我嘴角一抽,这只咒灵明显智力点不太足,不过好歹也提供了些有效信息。
想藏起来的话,我建议你往下水道跑。留下一句建议,我准备去瞅瞅它口中所谓的怪物。
但由于涩谷本身的范围太大,全转一圈实在太费时间,我只好随便选了处顺眼的地段小川町,去碰碰运气。
进入小川町二丁目附近不久,我发现这里留存的咒灵气息异常复杂,少说也得有四五十只,这是咒灵常用的集会场所吗?
顺着气息,我穿过二丁目,停在了一丁目附近的废旧球场旁。
这里,居然有个落单的受伤咒术师。
他的双肩被戳了两个窟窿,下巴和身上大半的关节都被卸掉了。虽然看起来伤势挺重的,但呼吸平稳,心跳有力,最多能算个中等偏轻伤吧。
悠闲地走到他面前蹲下,我轻轻打了个响指,hello,能听到我说话吗?
原本垂头闭眼的咒术师,在听到我的声音后,猛地抬起了头,有些警惕道,你是谁?什么时候来到我面前的?
我冲他友好地笑了笑,我是个自由咒术师,接了有关涩谷区怪物的悬赏,来祓除咒灵。
咒术师?他有些狐疑地看着我,我似乎从来没见过你。
大概是因为我很自由吧。我继续微笑,顺便发动了术式,你不觉得见到我有点开心吗?
是有点,嘿嘿。咒术师放松地笑了起来,你是来杀桃沢修那个怪物的吧?
如果是,那听我一句劝,你不是他的对手。
桃沢修?
莫名熟悉的名字让我有些疑惑,难道是失忆前认识的咒灵朋友吗?
对面的咒术师还在喋喋不休,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毛病,好好的高专学生不当,偏要去吞食咒灵,自甘堕落。
现在倒好,弄出了个不人不灵的怪物不说,突然又不知道发什么疯,列出了个咒术师追杀名单,搞得人心惶惶。
惨人半灵,追杀咒术师?
我抓住了些关键词,顺着他的话题开始套话,咒术界不是有很厉害的人吗?怎么不出来解决问题呢?
他瞥了我一眼,突然压低了声音,你难道不知道,那位发了话,桃沢修不能动吗?
之前他没犯线,倒是无所谓。但是现在,他就是与咒术界宣战啊!即使明面上上面的态度没变,实际上下面的人已经接到祓除通知了。
那位?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应该就是让我失忆的罪魁祸首,我在咒术师中的宿敌。
那位是?我压低了声音问。
咒术师瞅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你不知道?
我冷静地点了点头,我刚从国外回来,不是很了解。
五条家的家主,五条悟,咒术界第一人!咒术师干脆说道。
五条悟...
这个名字,猛地在我平静的心湖里,掀起了波澜。
我皱了皱眉,即使没有记忆,来自于灵魂的反应也绝对不会骗人,这人果然和我有关系。
眼神一凛,我果断决定以后要尽量远离这个名字的主人。
消息套得差不多了,我站起身道,谢谢,不过我还是想去试试,万一呢。
哦,那祝你好运。解除术式后,咒术师的态度冷淡了下来。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刚准备转身离开,突然一把尖锐的骨刃从侧面飞出,陷入在我的咒力屏障中。
咒术师,来救人吗?一声有些邪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面前的咒术师面色发白。
我转过身,将骨刃取下,平静地陈述道:我不...
......
未说出口的话消失在了唇间,我有些呆滞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因为,他哭了。
被叫做怪物的男人,定定地看着我,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浅褐色的眼瞳中滑落,顺着下颌,消失在衣襟之处。
...你还好吧?我下意识地开口。
我的脸这么有杀伤力吗,以至于你看了一眼就伤心成这样?
听到我的问话,桃沢修依旧没反应。伴随着泪水,悲伤、惊喜、悔恨各种情绪汇聚成复杂的气味,向我袭来。
我们以前果然认识,应该关系还不浅。我在心中快速地为他下了定义,同类中的好友,安全人士。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这人终于像是反应了过来。他快步向我走来,握上我的小拇指,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准备带我离开。
按理说,我不应该对一个陌生咒灵如此不设防的,但经过刚才他掉眼泪的场面,我实在开不了拒绝的口。
直到将我带到一处废旧大楼的天台上,桃沢修才放开我,转身有些沙哑地质问,你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解释的事吗?
他的表情,好像一只被抛弃后故作凶猛的小狗,我认真地想。
见我不吭声,他嗤笑了一声,垂眸掩住了自己的失落,嘲讽道,也对,我对你来说,连路边的一只小狗都比不上,哪配得起你一句交代。
所以,现在为什么又舍得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想了想,走过去将手中的骨刃递了过去,指了指他缺了一根指骨的右手,疼吗?
他怔了怔,随即勾起唇角,轻声道,习惯了。
看着他既脆弱又尖锐的样子,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亚麻色的发,抱歉,让你伤心了。
他抿唇看着我,眼里闪过挣扎,似乎在和自己僵持拉扯。
最终,大概还是动摇了。
于是乎,我被他拥进了怀中,环绕我的,依旧是有些悲伤的味道。
我严肃地想,我之前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他这么伤心,情债?
安静的任由他抱了好几分钟,桃沢修才放开我,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道: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我瞅着他,大概因为半咒灵化的原因,明明是秀美温顺的五官,本该给人温柔腼腆的印象,现在却像是一把染血的利刃,浑身凛锐。
他似乎,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我有些莫名地想。
我刚醒来,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吗?
他惊讶地抬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我诚恳地点了点头。
桃沢修定定地看着我,眼底闪过暗色,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我摇了摇头,我现在叫小鸟。
这个名字很好听,很适合你。你就应该是一只自由自在,不受任何人束缚的飞鸟。他眼光柔软了下来,卸去了浑身的锐利,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熟悉?
我对视上他,我们之前是朋友吗?
他摇了摇头,不,我是你的狗。
狗...?
顿时,一种奇怪的play出现在了我脑海中。
我难以言喻地扫过他,我们咒灵,都这么会玩儿的吗?
我不养狗!我态度坚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