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开口:“什么时候认识的?”秦郁之思索片刻:“六岁。”秦父:?秦父坐在凳子上, 看着自家儿子。这个消息冲击力太大,他需要时间缓缓,更何况这不是件小事, 在此之前他完全不知道自家儿子的性取向, 费力的吐出几个字:“怎么在一起的?”秦郁之道:“两个人彼此喜欢, 就在一起了。”秦父看着自家素来沉默寡言不说多话的儿子, 皱着眉:“你好好的, 怎么, 怎么就”怎么就喜欢上了个男生?之前听刘管家一个劲的夸阙安,他还一根筋儿的觉得这孩子好, 现在结合阙安在餐桌上的表现, 他这才明白自己在刘管家那里忽略了什么。秦郁之淡淡开口:“怎么喜欢重要吗?”秦父抬眼看秦郁之。秦郁之垂眼站着,目光看向秦父, 缓缓道:“阙安来之后,我失眠才减轻了,我生病也是阙安一直在照顾我, 能恢复成现在这样,除了阙安没有别的原因,这些还不够吗?”秦父看着秦郁之哑口无言。作为父母, 他自然是希望儿子身体健康, 得知他身边有个能照顾他的人, 他第一反应是吃惊, 秦郁之从小到大表面上看起来很听话,但实则骨子里随他,倔起来没人能劝得了,这点他再清楚不过。阙安看起来也就十岁刚成年的样子,居然能乖乖管住他, 当时想来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有了这层关系,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可,可偏偏为什么要是这层关系亏他之前还想着秦郁之收养了阙安,那秦郁之名义上还算阙安的半个父亲不行,这么一想更乱了。秦父现在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揉揉眉心道:“话是这么说,但你让我怎么给你妈解释算了,你先出去。”秦郁之淡淡看着他爸,陈述残酷的事实:“我妈早就看出来了。”秦父:?秦父震惊开口:“那她不告诉我?!”怎么谁都比他知道得早。秦郁之挑了下眉:“奶奶都比你俩接受得快,她还挺喜欢阙安的。”秦父张了张口,像是想反驳却又找不到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也喜欢那孩子,但”秦郁之抓住但字的当口:“那就是喜欢,还要但是什么,不过是需要个缓冲的时间而已,您和我妈慢慢缓冲。”他原先是担心奶奶年纪大了接受不了,但如今看来,奶奶这边完全不用担心,既然这样,他也就无需顾虑其他。秦郁之出来后在花园里看到阙安,阙安坐在草地上,拽着小哈的尾巴玩,目光却一直盯着手上的戒指,看到秦郁之从门里走出来,收回手。小哈汪了声忙逃命去了。秦郁之开口:“你别老拽他尾巴,都拽秃了。”阙安望着小哈明显比身上毛少很多的尾巴,不以为然道:“拽拽跑得更快,你看,这跑得多快。”他抬起眼看向秦郁之,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站起来牵起人的手,把袖子拨上去,又仔仔细细来回摸。秦郁之被弄得不好意思,从他手里抽回手:“这在花园呢,你干嘛。”阙安很认真的捧起秦郁之的脸仔细检查:“你爸没打你吧?哪儿伤到了没?”秦郁之哭笑不得,把阙安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反手勾住他的指节,在冰凉的戒指上缓缓抚摸,触到了带着温度的墨玉:“打了又怎么样,你还能打回来不成?”阙安难得有一丝怂:“不行,那是你爸。”要别人爸他就打了,秦郁之爸爸不行。阙安扫了地上一眼,从花丛里折了枝带着荆棘的枝丫,折断后拿在手里,越过秦郁之就想往上走,被秦郁之拦下,瞪着他:“你干嘛去?”阙安声音闷闷的:“我去让他打我。”秦郁之哭笑不得,拽着阙安手中的树枝和他僵持:“你给我回来,他没打我,我都多大的人了。”阙安看着秦郁之,却没有要放下树枝的意思:“我去让他打我一顿,他气就消了。”说着又想往前走。秦郁之力气没阙安大,拽不过阙安,只好放弃这根树枝,手移到阙安拽着树枝的手掌上,勾起他的一根小拇指:“我们不去了,好不好。”两个人手指的温度贴近,像是融在一起般,阙安手中拿着的树枝稍微松开了些,但还是看着楼上想往前走:“不行”趁着他松开的机会,秦郁之连忙拽住树枝,把树枝往地上一扔,整只手握住阙安的右手,食指在他手掌心挠了挠:“我们回家吧。”阙安握紧了秦郁之的手,犹豫道:“我觉得还是得和你爸谈谈”秦郁之垂眼,声音很轻,像是小猫在挠:“哥哥。”阙安瞳孔一怔,整个人转过身来面对秦郁之:“你刚叫我什么?”秦郁之无奈的又低叫了声:“哥哥。”阙安二话不说,拽起人的手腕大步流星往前走,秦郁之猝不及防被拽,迈开步子好不容易追上他的步伐:“你走慢点,走这么快去哪儿啊你。”阙安每个字的语调都在往上扬,像是要飞上天:“回家。”秦郁之故意笑着问:“你不和我爸谈谈?”阙安头也不回:“爱怎么想怎么想,谁管他。”秦郁之笑得腰直不起来。回趟家顺带出了次柜,这是两人都没想到的,原先秦郁之是想瞒着奶奶,怕老人家老了心脏承受不住,没想到反而收获了老人家的一枚戒指和对他们的祝福,回了趟秦家还有意外之喜。阙安换着不同姿势给戒指拍了几十张照片,最后在秦郁之的严厉阻止下不甘心放弃了把戒指照片洗出来裱在客厅的想法。阙安拍完照之后,又戴着在刘管家和两只团子面前,状若无意实则高调的展示了一番后,就把戒指珍重的装进了盒里,锁到了抽屉里,和那块玉装到一起,两只团子被拎着出了门口,并被严厉斥责不许靠近。秦郁之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着他闹腾,喝了口咖啡看着阙安顶着两只左右摇摆的耳朵坐到他身边:“你这耳朵怎么还不消下去?”原先是以为耳朵和尾巴是变原型的后遗症,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当时变回人时,阙安身上也有很多狼的特征,比如狼牙还没消退,肚子上有软乎乎的狼毛,这些随着时间推移很快就没了,到最后剩了这对狼耳朵和尾巴,无辜的立在阙安身上。耳朵和尾巴都是长在阙安身上的,不像两只小团子本不属于阙安。灰耳朵在秦郁之胸前蹭了蹭,仿佛在讨饶示好。阙安把之前祁殊给的那本类似于动物世界的百科全书搬了出来,在上面搜索着解决办法。阙安倒是能看懂字,但奈何这本书又厚又重,字又多又杂,翻了半天头晕眼花,终于才从最后几页的夹缝里拿着放大镜找出来了一句短短的话。“交交合??”阙安捧着书,看着这个词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他拿起手机百度了一下,盯了屏幕上的图片几秒后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秦郁之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阙安在书房,地下摆着那本厚重笨大的“百科全书”。他走过来也跟着坐在地下:“在查解决办法吗?”阙安点了点头,点了点书上的一处:“喏,解决办法。”秦郁之皱眉看着自己看不懂的字,出声询问:“什么办法?”阙安望着秦郁之:“你看不懂吗?”秦郁之之前研究过一些,基本的词能看懂,但这排字又小又难认,词也看不清,他翻着书问阙安:“看不懂,什么意思?”刘管家端着从欧洲空运的青枣走进屋,递到秦郁之面前:“少爷尝尝青枣。”阙安大声开口:“交合。”刘管家端着枣子的手,和秦郁之伸出去的手同时一抖。两人皆冻结在原地成了冰块。阙安见秦郁之没有反应,以为他没听清,大声重复道:“交合!!”刘管家默默收回了手,把装青枣的盘子放到桌上,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走出了门,还悉心的替两人关上了门。秦郁之揉揉受惊的眉心,把咬了一口没咬完的青枣放到桌上:“你认识字吗?”阙安挑眉:“你怀疑我乱翻译?你不信可以问祁殊,打电话给他问问?”秦郁之:他当然不可能去问祁殊这种问题,阙安估计是吃准了这点,凑到他面前睁大眼追问:“交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