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塘一号,发来私聊。【三:殿下?】【一:本宫派人安抚了一下临安,发现她情绪虽然不高,但已无大碍。】【三:啊?还有这等事?我完全不知情。】御书房里的怀庆,看着地书碎片,“呵呵”了一声。【一:方才钱首辅找本宫,提了几个意见。】许七安没有说话,耐心等待,不多时,怀庆的长篇大论发来。【一:女子称帝,阻碍极大,本宫能压制朝堂诸公、jūn_duì ,却未必能压制各州官府、卫所以及百姓的悠悠众口。【因此在登基前,首要的是掌控、引导舆论,让京城各大酒楼、茶馆,说一说当年大阳女帝的事迹,让更多百姓知晓这件事。【而后将云州使团游街示众,拉拢民心。【最后,钱首辅提议,本宫登基当日,若能有祥瑞之兆,则民心可定。】提前吹一波大阳女帝的功绩,让百姓心里有个底儿,尽可能的打消抵触心理……将云州使团游街示众,是一种拉拢民心的方式,嗯,这在上辈子某个“自由国度”的全民选秀里是常见套路,非常有用。祥瑞之兆,说白了就是刘邦斩白蛇起义那一套,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而这一点恰恰是最重要的,永远不能小觑“民心所向”四个字。许七安在心里分析了一波,传书道:【钱首辅有治国之才。】【一:这是前首辅王贞文的意思。】【三:殿下与我说这个是?】【一:祥瑞之兆……本宫思来想去,没有一个适合的点子。】这你不能问我,我只是个粗鄙的武夫……许七安心里吐槽一句,提了一个建议:【让灵龙驮着殿下,在京城上空飞一圈?】【一:京城百姓不识灵龙,抛媚眼给瞎子看。】【三:我精通御兽手段,可引来百鸟朝凤。】他刚说完,就自我否定了此建议。京城不是南方,冬日里几乎没什么鸟类,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很多耐寒性高的鸟都冻死了。即使他累死累活,能召唤来的鸟类也有限,小打小闹没意义,凸显不了女帝登基的仪式感。【三:你握着镇国剑,驾驭灵龙飞一圈?】【一:皇室血脉之人,皆可握住镇国剑。而且,百姓目力有限,飞太高看不到,飞太低,绕京城一圈,显得本宫哗众取宠。】怀庆想了想那个场面,觉得太丢人了。那你去找术士和儒家啊,他们才花里胡哨,我只是个粗鄙武夫……许七安皱了皱眉:【抱歉,我没法子了。】【一:罢了!】御书房里,怀庆放下地书碎片,轻轻叹息。堂下的钱青书当即道:“殿下,许银锣可有主意?”他不认识地书碎片,只当那是司天监里用来联络的法器。怀庆微微摇头。左都御史刘洪说道:“实在不行,可让赵守在殿下登基时,显化出龙凤和鸣异象。”祥瑞之兆这种操作,他们这些文官是没办法的,只能求助超凡高手。许七安没办法,那便只能找赵守了。钱青书沉吟一下,道:“此法尚可,但场面稍稍欠缺了些,不够深入人心。”张行英难得的附和王党大佬的话:“殿下登基,开我朝未有之壮举,非同一般,这祥瑞之兆,自是越宏大越好。”他们想要的是震惊京城的那种祥瑞。文官们找遍史书,学习前人操作,共找出三种办法,龙凤和鸣算是最好的了,但怀庆还是不太满意。当然,如果是天生异象,那法子就多了,只是异象不代表是祥瑞。事实上,大部分规模宏大的天生异象,象征的都是灾难。比如地动,比如电闪雷鸣,比如血光冲天…………最好的祥瑞之兆,难道不是我背着你在京城里逛一圈吗,我就是大奉最有名得瑞兽啊……许七安边吐槽,边放下地书碎片。突然,他闻了一阵阵花香,以及草木的清新气息。愕然环顾,室内早已变了一番模样,慕南栀躺在一片花丛中,色彩缤纷的鲜花、翠绿的草,从床上长出来,从棉被里长出来。从浴桶里长出来,从茶几长出来,从立柱长出来,从一切木质家具里长出来。这一刹那,许七安怀疑自己不是坐在卧室里,而是坐在花房里。这,这简直就离谱……许七安一脸呆滞。说实话,这种能力,即使在超凡境都是凤毛麟角,花神灵蕴恐怖如斯。他正苦恼着怎么清理满屋子的花花草草,忽然心里一动,再次取出地书碎片,向怀庆发起私聊:【殿下,我有一个注意,可让你登基时,天降祥瑞,载入史册那种。】……第741章 游街示众卯时刚过,侧卧在草席,盖着又臭又脏破棉被的姬远,被“哐当”的开门声惊醒。声音从廊道尽头的铁门处传来,紧接着是脚步声。很快,十几名打更人出现在姬远,以及云州众官员的视野里。“起来,带你们出去晒晒太阳。”一位铜锣掏出钥匙,打开缠在栅栏门上的锁链。姬远被一名沉默寡言的铜锣粗暴的拽起来,粗暴的推搡着离开牢房。这是他在打更人地牢里待的第三天,干燥的草席和破棉被救了他一命,没让他冻死在凄寒的地牢里。但从小养尊处优的他,何曾受过这种罪?短短两天时间,手脚长满冻疮,脸色发青,嘴唇缺乏血色,头发蓬乱。这两天里,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接任和谈使者的身份。姬远博学多才,能言善辩,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才华,但他毕竟是养尊处优,缺乏一定社会历练,江湖经验的贵公子。有才华,不代表抗压能力强。两天来的遭遇,以及对未来的惶恐,让他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唯一的盼头,就是自身还有价值,许七安应该不会杀他,而是会用他做筹码,与云州谈判。正是这个希望,支撑着他咬牙坚持下去。晒晒太阳也好,继续在牢里待着,我迟早冻死……姬远趔趄的走在幽暗的长廊,二十多名云州官员跟在他身后。出了地牢的门,空气冷冽但清醒,太阳不愠不火的挂在天空,带来一丝丝的暖意。姬远停下脚步,昂着头,享受阳光照在脸庞的感觉。身后的铜锣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翻在地。姬远艰难的爬起来,朝那名铜锣投去愤怒又憋屈的目光。“瞅什么瞅,信不信挖了你的眼睛。”那铜锣单手按刀柄,严肃刻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道:“你不是很嚣张吗,进京要礼部尚书、当朝首辅,还有亲王出城迎接,才肯入城吗。“你不是在金銮殿里训斥诸公,压的满朝文武抬不起头吗。“你不是略施小计,就让京城百姓对许宁宴的威名产生质疑吗。“你继续嚣张啊。”姬远双拳紧握,咬牙隐忍。来日云州铁蹄征服京城,他要亲手摧毁打更人衙门,这些和许七安有交情的打更人,全部凌迟。这时,一个中年银锣走了过来,目光严厉的扫过众人。铜锣们纷纷整理衣襟,摆正胸口铜锣的位置,确认一切对称,没有问题后,恭声道:“头儿。”中年银锣微微颔首,满意的收回目光,并不去看头发蓬乱,囚服肮脏且布满褶皱的姬远。“出发吧,不要耽误时辰。”出发,去哪里?姬远心里一凛,想开口询问,但又觉得注定得不到答案,反而会被一顿暴揍。那名沉默寡言的铜锣押解着姬远往外走,随口说道:“头儿,宁宴今晚找我们喝酒。”中年银锣沉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