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怕是吓的尿裤子了。”众将领纷纷附和:“失去了监正这位守护神,大奉就是扒了爪牙的病虎,中看不中用。”“也就一个许七安能撑场子了。”“呸,他撑什么场子,三品武夫固然厉害,但在国师面前,确实不够看的。”这时,姬玄嗤笑一声:“他确实翻不起风浪了,国师种在他体内的封魔钉,就能把他死死压在三品境。”葛文宣笑着接茬:“国师料事如神啊。”眼见话题偏了,戚广伯抬了抬手,喧哗声稍息,他说道:“说的没错,大奉朝廷,上至君王,下至百官,此刻必定惶恐难安。那么,倘若我们主动议和呢?”众人一愣。……第725章 四个关键点葛文宣心里一动,道:“大将军,您的意思是……”戚广伯微笑道:“攻心为上!”简单的一句话,在场不少精明的人物,立刻懂了戚广伯的想法。主动议和,是为了攫取更大的好处,且兵不血刃。等大军休整完毕,稳住青州地盘,粮草、军需到位,国师炼化青州气运,再撕毁盟约北上讨伐。大目标不变,还能额外壮大实力,扩大己方优势。姬玄微微点头:“把大奉逼到穷途末路,必然引来疯狂反扑,届时我军也会伤亡惨重,聪明的猎手,会懂的网开一面。“没了监正,大奉朝廷人心惶惶,我们在这个时候提出议和,就是把网掀开一道口子,让他们看到希望,失去搏命的勇气。“而我们则可以趁机攫取好处,要钱要粮。”听着他的解说,那些没反应过来的将领,顿时朝戚广伯投去敬佩眼神。所谓上兵伐谋,领兵打仗和单打独斗是两回事,后者只需要尽情的宣泄暴力,前者才是技术活儿。在大伙还沉浸在铲除监正,攻下青州的喜悦中时,大将军已经根据局势、人心,想出了妙计。葛文宣顺着戚广伯的思路出发,想到了更多,嗤笑一声:“姬玄少主,钱粮肯定是要的,但胃口不妨再大一些。大奉现在不比砧板上的鱼肉好多少,想与我们何谈,不下血本怎么行。“怎么也要割让几洲之地嘛。”众将领眼睛猛的一亮,旋即有人皱眉道:“这不是把大奉往绝路上逼吗,按我说,适可而止,要钱要粮就够了。咱们花大奉的钱粮招兵买马,再反过来打他们。“胃口太大,反而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是相对保守的做法。立刻有人反驳:“监正都没了,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奉朝廷还敢说个“不”字?咱们便是要那小皇帝下罪己诏,谅他也不敢拒绝。”这是激进派的想法。姬玄沉吟道:“尺度要把握好,一味的贪婪,只会适得其反。大奉虽然没了监正,但诸位别忘了,许七安呢?”他环顾众人,语气铿锵的分析道:“赵守在野多年,没有官身,他不会为大奉朝廷仗节死义,洛玉衡亦是如此。但许七安身负国运,大奉若亡,他必殉国。“因此,接下来他肯定会左右朝堂大局,此人性格宁折不弯,逼迫太甚,只会让他铤而走险,与我们玉石俱焚。“当然,云州军入主中原已是十拿九稳,他区区一个三品,翻不起风浪。但大将军这招和谈之计,肯定就要落空。”葛文宣欲言又止,念及姬玄身份,没有反驳。笃笃!戚广伯敲了敲桌面,打断众人的议论,微笑道:“子素,你的眼光还是浅了些,只看到了双方的实力对比,只看到了许七安的性情。”姬玄微微低头:“请大将军赐教。”戚广伯是他的启蒙老师。戚广伯缓缓道:“永兴这个小皇帝,守成有余,魄力不足,这样的一位君王,监正就是他最后的脊梁。在监正死去的情况下,你们觉得他会孤注一掷的死战,还是接受我们的和谈?”“当然是选择接受。”葛文宣笑道。戚广伯点头,继续说:“其次是朝堂诸公,王贞文卧病在床,魏渊死于靖山城,剩下的,不管是贪是好,都差了些。所以这和谈,唯一的阻碍是许七安。“但小皇帝和许七安的利益是不同的,对小皇帝来说,求和便能稳住局面,不打仗他就安稳了。至少也能唤来一段时间的和平,让大奉喘口气。“可对许七安来说,这样就意味着再没有翻盘的希望。所以,他们两人,必定离心离德。”卓浩然摸了摸下巴,道:“所以,大将军此计,是一箭双雕。若是成了,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还能不动一兵一卒,逼朝廷割让土地。若是不成,也能让许七安和小皇帝离心离德,要是闹出什么乱子,就更好了。”卓浩然这种屠夫都听懂了,其他人当然不会听不懂。姬玄被说服了。戚广伯接着说道:“那许七安是潜龙城的一块心病,是国师的一块心病。以往他有魏渊,有监正庇佑,肆无忌惮。“现在,咱们就要让这位大名鼎鼎的许银锣,知晓什么是天高海阔。”卓浩然等部将大笑着附和:“大将军所言甚是,没了监正和魏渊,他许七安算什么东西,也敢和国师,和潜龙城叫板。没准儿现在也吓的像只鹌鹑,瑟瑟发抖。”“许七安不过名声大些罢了,论修为,我们姬玄少主亦是三品。”“不过尔尔,或许根本不用国师出手,姬玄少主就能手刃此子。”“把他炼成血丹,用来增进姬玄少主的修为。”众将领或骂骂咧咧,或哄然大笑。姬玄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道:“我倒要看看,许七安如何自处,就凭他一个三品武夫,拿什么来翻盘。”他恨不得立刻飞到京城,看许七安满脸不甘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葛文宣笑道:“他翻不了盘,纵使立即晋升二品,也不是老师和伽罗树菩萨的对手,何况还是封印之身。”姬玄顿时冷笑一声。戚广伯再次道:“庆功宴结束后,立刻着手此计,务必要把消息散布出去,越夸大越好。国师能否再得数洲气运,就看此举。和谈的具体细节,文宣,你稍后拜访一下国师,问问他的意见。”以云州目前的兵力,地盘要的太多,反而是累赘,同时也得看国师目前的状态,是否能吃下那么多的地盘。葛文宣笑道:“是!”……清云山。在竹林阁楼里静坐的赵守,突然睁开眼,看向桌下的阴影。一道影子钻出、膨胀,化作人形,正是许七安。“你终于回来了。”赵守点了点头。“刚去了一趟司天监,没见到监正,我便来此了。”许七安颔首示意,道:“监正到底是死是活?”赵守道:“大奉不死,监正不灭。他应该是被封印了。”对于术士体系,儒家了解的还是比较透彻的,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隐秘。尽管一直不相信监正会死,但直到听见这个回答,许七安才真正如释重负,问道:“监正是刻意为之?他可有后手留下?”赵守想了想,道:“我觉得不是,若是刻意为之,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事,值得他置之死地,将大奉推向败亡的深渊。“他若提前知晓此事,那就不会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