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道站出来,吓唬道。鹿寨后的禁军们面面相觑,愈发动摇。人群之外,王首辅望向身边的诸君,淡淡道:“太子殿下,此时正是您出面之时。”太子眯着眼,看着乱糟糟的午门,摇头道:“诸公已然解决,城门很快就会开,禁军会把父皇救回来的。”王首辅幽幽道:“我是让你去关好门,谁都不能出去。”太子悚然一惊,失声道:“首辅大人,何出此言啊。”“太子可知,陛下已不在宫中。”“知道。”“太子可知,许七安要弑君谋逆。”“哼,这小子胆大包天。”“太子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吗。”太子闻言,噔噔噔连退数步,看疯子似的看着王首辅。“陛下年过五旬,乌发茂密,修道功夫如火纯情。而太子你,今年二十有六,再等,便是白了少年头。等到何时”王首辅坦然道:“太子东宫之位做了十几年,难道还坐出感情来了以陛下现在的状况,修道有成,延年益寿,殿下在东宫,年复一年,可有看到希望“东宫之位,已经坐了十几年,再坐十几年,殿下还有机会吗即使将来登基,你又能做几年的龙椅“微臣肺腑之言,或有冒犯,全是为太子着想,殿下三思吧。”太子神色变幻不定,嘴唇嗫嚅,眼里有狂喜,有振奋,有茫然,有恐惧,有畏怯,有发狠眼神之复杂,令人咋舌。他似乎下了某种决心,牙一咬心一横,疾步走向午门。“都给本宫闭嘴”太子暴喝一声,打断了勋贵和宗室的攻势,也让禁军们缓了口气。众人纷纷望来,一道道目光聚焦在太子身上。这一步行差踏错,也许就万劫不复想到这里,太子牙咬的更紧了,沉声道:“尔等啸聚午门,成何体统。父皇有令,谁都不得出宫。”秦元道忙说:“太子殿下,手书是假的。”太子眸光一厉:“混账东西,父皇字迹诸公难道认不出玉玺也认不出”看着太子,诸公隐约有些懂了。再无人说话,心照不宣。元景帝修道二十载,有多少人曾在心里默默渴望新君即位而京城里,虽说关了城门,但对于大部分不需要出城的百姓来说,影响并不大,反而是今晨皇城门外的那场风波,让人瞠目结舌,印象深刻。许银锣抛人头过皇城,一人一刀杀入皇城。以及他之前喊出的那番话,喊出的那句“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下缟素”,早已随着一张张嘴巴,传开了。“昏君啊,断十万大军粮草,与奸臣一起构陷忠臣,大奉有此昏君,何愁不亡”“这,这,委实太难以置信了,我不是信不过许银锣。只是,你们要知道,那魏渊是打更人衙门的头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银锣是那种为私仇,污蔑皇帝的人”“就是,许银锣既然这么说,那绝对就是真的。”总体上,百姓还是信赖许七安的,朝廷和元景帝在楚州屠城案中,把京城百姓的心给伤透了。但皇帝毕竟是皇帝,一国之君,地位崇高,整个大奉都是他的,皇帝会做出这种私通敌国的事,确实有些不合常理,难以让人信服。“后来就没动静了,我们在城外苦等许久,只看见城门关了,并未再见到许银锣。”“许银锣杀进城后,就没了声息,不会遭遇不测了吧。”“静观其变吧,虽然我很相信许银锣,但这事也太大了,静等后续我还是不相信陛下会做出这种事,他可是皇帝啊。”市井中,酒楼中,青楼妓馆,但凡都人的地方,都在谈论此事。信者有,不信者亦有。都在观望,等待真相。贞德再也不用惧怕和许七安肉搏,狂乱的罡风助长他的速度,残影还在,本体已至许七安身后。武者对危机的预感,让许七安提前察觉到身后的异常,但比他更快的是贞德帝的灵魂咆哮。十几件法器,在战斗中损坏殆尽,他只能通过这种原始的方式,对这个粗鄙武夫发动元神攻击。武夫遭遇二品渡劫的精神攻击,短暂的陷入僵凝。属于镇北王的无双拳意爆发,狠狠砸在许七安胸膛。当天地间,一声洪钟大吕。许七安倒飞出去,过程中,探出手掌,对准追杀上来的贞德帝,沉声道:“禁杀生”无效。“回头是岸”无效。“慈悲为怀”无效。佛门的戒律,对道门二品高手而言,毫无作用。神殊只是一个断臂,能施展的佛门法术除了戒律之外,寥寥无几,尤其是罗汉果位,佛门法相这些,他统统不会。至少这只手臂不会。叮叮两道剑光突兀的在许七安身上斩出火星,威力不大,因为这是心剑。心斩杀灵魂。但这一次,心剑没有奏效,因为许七安双手合十,于倒飞的过程中双腿盘坐。佛门六品:禅师当佛门的秃驴摆出这个姿势,他们万法不侵。坐禅功。贞德鬼魅般的迫近,按住许七安的脑袋,一推一退之间,周边的景物化作幻影,某一刻,许七安背后撞在了坚硬的物体上。那是城墙。贞德按着他的脑袋,一气推回了京城。整面城墙震颤,墙体亮起阵纹,抵消了这股可怕的撞击力道。边关雄城尚有阵法,何况是京城。当许七安一个头锤,把贞德帝撞飞出去。贞德翩然滑退,战意高昂。上一次在楚州时,此人吞噬四分之一枚血丹,以燃烧精血的秘术,将力量强行提升至二品。这一次却没有血丹再给他燃烧,除非燃烧姓许的精血。但他完全可以选择退避,充分利用道门法术的优势与之周旋,等许七安耗光精血,再回来收割人头。楚州时的情况无法复制。另外,桑泊底下这个邪物虽是佛门中人,但佛门真正的核心能力不具备罗汉果位、菩萨法相,而许七安只是个武夫,两人的能力出现重叠。反观他一武一道,完美的双体系。一道道剑光在他身上劈砍出刺目火星,倒是肉身方面,这小子强无敌,人宗的剑法也不能对他造成太大伤害。贞德被一记头锤撞飞后,没有即刻反扑厮杀。他并指如剑,剑指朝天,道:“御剑”俄顷,嗡嗡鸣颤声,从城内传出,像是有蝗群浩浩荡荡而来。城头士兵还沉浸在刚才突如其来的“地震”中,壮着胆子往下看,原来是许银锣在和别人打架。打架对象是一位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中年男子,底层士卒并没有见过淮王的模样,所以没能认出他。此时,听见“嗡嗡”声,回头一看,人顿时傻了。城中,一把把铁剑浮空,朝着城外汇聚。它们数量庞大,如蝗群,无法估算。“神,神仙”士卒们仰着头,喃喃道。京城内并不缺高手,早就有人察觉到城外的气机波动,等到万剑横空的一幕出现,那些人再也按捺不住,从各处腾空而起,或于屋脊间腾跃,朝着外城赶去。这些被战斗吸引过去的高手里,小部分来自外城,大部分来自内城和皇城。他故意把我推回京城,是想让禁军五营出手,增加胜算许七安耳廓微动,听见了“铁器”嗡嗡怒颤的声音。万剑横空,朝着元景帝上空汇聚,它们就如同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各自归位,有的成为剑柄,有的成为剑身,有的成为剑尖一柄长达六十丈的巨剑,正缓缓成型。外城的百姓,只需要抬头,就能看见远处的城墙上,凸起半截可怕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