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妇人这才尖叫起来:“娘,快救我”“把这小兔崽子也卖了。”他又补充道。老妇人急忙抱住小孙子,大声道:“别,别,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老妇人告诉许七安,鹿爷原本是个游手好闲的混子,整日无所事事,好勇斗狠,结交了一群市井之徒。直到有一天,有人托他“弄”几个人,再后来,从委托变成了收编,人牙子组织就诞生了,鹿爷带着兄弟们进了该组织,就此发迹。“这些是什么时候的事”许七安询问。老妇人回忆了一下,皱着眉头,道:“没记错的话,是贞德26年。”贫苦生活迎来转折之年,对她意义极大,印象还算深刻。贞德26年,怎么有些耳熟啊许七安心里嘀咕了片刻,身躯陡然一震,表情登时凝固在脸上。先帝起居录记载,贞德26年,先帝邀请地宗道首进宫论道。先帝起居录记载,贞德26年,淮王与元景在南苑深处狩猎,遭遇熊罴袭击,随身侍卫死伤殆尽。贞德26年,有人托鹿爷秘密劫掠人口,而这些人口,被秘密送进皇宫。由此可以推测,平远伯府的土遁术阵法,建于贞德26年。全都在同一年。过了很久很久,许七安用尽全身力气般,喃喃自语:“地宗道首”第452章 南苑元景帝的一切异常,都与贞德26年的某件事有关,都与地宗道首有关我猜的没错,地宗道首是串联所有线索的那根线,他与当年的事脱不了干系。这样的话,下一步去查什么,去哪里查,已经很清晰了。下一个追查的目标是皇家猎场南苑少年时的淮王和青年时的元景帝,在南苑遭遇了猛兽的袭击,侍卫死伤殆尽,最终淮王生撕熊罴,解决危机。这一段描述漏洞太大了,两位皇子的侍卫,其中肯定有高手,而且数量不少,什么熊罴能把大内高手杀光黑熊精么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合理,只是没有前后对照的线索,单看这段信息,说明不了太多的问题。毕竟起居录是可以被修改的,不排除起居郎或先帝在为淮王造势吹嘘,篡位历史强行抬高形象这种事,皇室做的太多了。许七安内心念头闪烁,表面却渐渐收敛了震惊,变的正常,他看向李玉春:“头儿,走吧,我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李玉春颔首。老妇人看着两人跨出院门,看着身影消失在门口,紧紧抱着孙子,嘟囔道:“这群官府走狗什么时候良心发现了”她旋即看向儿媳,见她兀自盯着院门,怒火直冲头顶,尖声怒骂道:“小蹄子,看到俊俏男人,腿都合不拢了。老娘只要还活着,你就别想改嫁,别想偷汉子,守活寡守到我死再说。”告别李玉春后,许七安骑上心爱的小母马,飞快的返回许府。他奔回房间,在书架上找到二郎留下的先帝起居录,纸页“哗啦啦”的翻动,停在贞德26年。草书内容他看不懂,但是日期他还是能勉强看懂的。“我没记错,确实是贞德26年,这一年,地宗道首入宫。这一年,平远伯正式向皇宫输送人口。这一年,淮王和元景在南苑遭遇熊罴“另外,先帝起居录终止于贞德30年,也就是说,四年后,先帝去世了。嗯,我没看过史书,问一问学霸们。”许七安在书桌后坐下,取出地书碎片,他刚要传书,手指猛的一顿,改为私聊,精神力勾连一号地书碎片。一号不搭理他,并给了他“一巴掌”。许七安锲而不舍的发起私聊,一号见状,便没有再拒绝,接受了他的传书:什么事。三:先帝是什么时候宾天的。一:贞德30年,你问这个作甚。三:当然是查案相关,我还有些事要问,南苑的具体情况告诉我,越详细越好。特别是贞德26年时的情况。另外,先帝在世时,身体状况如何。有没有隐疾因何病故一:南苑是皇家猎场,在南城京郊,方圆两百六十里。南苑有四座行宫,以东南西北四座门命名,南苑为禁苑,苑内几乎不住人,不耕种,只有海户负责管理。海户嘿,专业养鱼么,那我这个海王也是海户许七安嘿了一声,传书道:三:海户是什么一:宫里容不下的净身之人。许七安夹了夹腿:“”一:至于贞德26年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至少现在不能回答你。停顿几秒,一号传书:先帝宾天前一年,身体已经很糟糕,坚持一年后病故。隐疾方面,我需要查卷宗才能回答你。三: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尽早给我答案。我这边查到了一些线索,还不能完全确定,得等你的反馈。以怀庆旺盛的好奇心,她肯定会竭尽全力的完全任务,然后从自己这里获取案件进度。这就是怀庆的好处,要是换成裱裱,小话本一看,什么都忘了。东北三国,靖国在最北方,紧邻着北方妖族的地盘。炎国在中央位置,直面了大奉的三州之地。康国则南边,是一个邻海的国家。三国各有各的特色,靖国铁骑骁勇无双,山海关战役后,北方蛮族从九州第一铁骑的宝座跌落,靖国顺势问鼎至高。炎国境内遍布险峰峻岭,大部分的重要城池都建在易守难攻之地,靠着地利防守,稳如泰山。此外,炎国居民以狩猎为生,擅射。除了占据地利外,炎国还有一个王牌jūn_duì ,便是飞兽军。九州地理志东经:东桐山多苍玉。有木焉,其状如杨而赤理,其汁如血,其名曰芑。挈狗以此为食。挈狗是一种异兽,展翼三米,狗头鼠尾,日飞五百里。东桐山就在炎国中部,与金木部的羽蛛一样,炎国拥有制空jūn_duì 。缺点是,挈狗军的数量比火甲军还要稀少,一般作为杀手锏使用。炎国边境,定关城。作为边境的大城,定关城有充足的兵力、物资,以及军备,防守大奉jūn_duì 的进攻绰绰有余,而如果巫神教要阻止jūn_duì 进攻中原,定关城可以做到迅速出击,因为它本身就处在随时可以作战的状态。两天前,定关城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禁止两国商人出入,禁止平民出入,城中jūn_duì 彻夜不息的巡逻,城外斥候不断传回密信。大奉jūn_duì 来了东北边境安稳了这么多年,战火终于要重启。秃斡黑穿着鲜亮的甲胄,腰胯弯刀,在副将等下属的簇拥下,登上了定关城的城头,遥远极远处的平原。他是定关城统兵,军方最高领导人。朝阳初升,入秋了,苍青翠绿的山头多了一抹许黯淡的枯黄。“都说魏渊是大奉军神,本将一直想知道,那魏渊能不能吃下我炎国固若金汤的定关城。”秃斡黑淡淡道。他是炎国jūn_duì 里的青壮派,当年山海关战役时,还只是底层军官,负责留守国土。对于魏渊,闻名已久。“战场上运筹帷幄,能胜过魏渊的,应该是没有了。纵使是夏侯玉书,在我看来,也差了魏渊许多。”满脸络腮胡的副将感慨一声,继而冷笑:“但两军厮杀与城池攻守可不是一回事,将军,若是能让魏渊折戟在定关城,您将成为九州炙手可热的人物。”自古战争难,攻城最难,往往需要投入十倍,甚至十几倍的兵力。若是遇到一些占据地利的城池再厉害的将领也会头疼,望而却步。硬要啃,甚至会扭转一场战争的结局。历史上,类似的例子很多。秃斡黑笑了起来,缓缓道:“不可大意。”他心头一片火热,两军厮杀他没信心打赢魏渊,守城的话,恰是他的强项。否则也不会得炎君倚重,成为边关统兵。定关城左邻涛涛大河,右依陡峭山峰,固若金汤,为了增强地利,秃斡黑派人进山凿石,耗时两年,除了行军的主干道,城墙两侧乱石嶙峋。攻城车、梯子休想靠近,费力清理的话,就是活靶子。“嗷”沉雄的咆哮声从远处天空传来,城头的将领、士卒们立刻听出这是挈狗的叫声。循声望去,一道黑影从遥远处飞来,渐渐变的清晰,是一名挈狗伺候。狗头鼠尾的飞兽,降落在宽敞的马道上,收拢双翼,猩红的凶睛凝固,望着前方,宛如人族士兵站岗。挈狗身上缠着坚固的皮革套,连接着背上的斥候,斥候解开大腿和腰部的“安全带”,从鸟背跃下,匆匆跑到秃斡黑面前,抱拳道:“大将军,大奉jūn_duì 离定关城只有二十里。”城头众人脸色顿时一肃。秃斡黑沉吟片刻,道:“传我手书:吾乃定关城守将秃斡黑,久闻汝大名,然于吾眼中,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阉人”幕僚迅速摊开纸张、笔墨,奋笔疾书。秃斡黑的手书没有其他内容,通篇都是在辱骂魏渊,骂他打赢山海关战役是运气,骂他欺世盗名,骂他是个绝户的阉人,甚至把他祖宗也骂进去了。怎么难听怎么骂,怎么恶毒怎么写。最后,他提出要和魏渊一较高下,要让大奉军神折戟沉沙,翻译成白话就是:有种你上来啊。幕僚写完,吹干墨迹,笑道:“大将军此计,是为了激怒魏渊”秃斡黑颔首:“只是目的之一。”幕僚虚心问道:“还有其他目的”秃斡黑倨傲冷笑:“老子就是想辱骂这阉人。”城头一片哄笑,严肃的气氛淡去不少。秃斡黑又道:“以魏渊的水准,怕是没那么容易激怒,所以,每过一刻钟,我们就骂一次。大家一起骂,人多话多嘛。”副将哈哈笑道:“能羞辱大奉军神,快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