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明砚惊呼一声,瞪大眼睛。咚咚咚许七安和楚元缜一人一支箭,每投必中,每中一支,花魁们便惊呼一声,感觉大开眼界。投壶只是个小游戏,却被两人玩出花样来了。一支接一支,许七安投完第十支时,楚元缜已经投了十三支,手里只剩七支。许七安手里剩五支时,楚元缜手里只剩两支。似乎胜负已分。浮香和明砚几位支持许七安的花魁神色一黯,难掩失望之色。而支持楚元缜的花魁们,提前鼓掌,给这位元景二十七年的状元郎献上掌声。周遭旁观的官员们,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笑容反而最淡。楚元缜是个传奇人物,当年还是学子时,便已在同窗修道,谁都不看好他,一位至交好友气的与他割袍断义。可谁想到,短短几年,竟一飞冲天,挑战金锣张开泰,虽败犹荣,被魏渊誉为京城第一剑客。这样一位绝世天才,在他们看来,自然要比一个会查案的许七安出彩多了。此时,楚元缜已经投出了倒数第二支箭矢,准确入壶。浮香抿了抿唇,从藤壶收回目光,看了许七安一眼,愕然发现这男人嘴角轻轻挑起这个表情她很熟悉,每次许七安春风得意时,就会微微挑起嘴角。他有把握念头刚起,浮香看到了堪称荒诞的一幕,许七安把手里的五根箭矢同时投了出去,它们在空中划过一道整齐的弧线,完美入壶。五根箭矢只有一个声音:咚大厅内瞬间陷入寂静,一双双眼睛瞪的滚圆。这也行“呀”明砚欢呼一声,激动扑到许七安怀里:“许大人,奴家爱死你了。”浮香连连皱眉。“神乎其技啊连城 fo。”一位御史赞叹道。“原来投壶也能这么玩,大开眼界。”另一位官员笑着附和。花魁们看许七安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崇拜。楚元缜摘下丝巾,笑了笑,“厉害厉害。”打茶围维持到亥时初晚上九点才结束,花魁们哈欠连连,起身告辞,裙摆飘飘荡荡,身姿轻盈。尽管有些困倦,但美人们意犹未尽,觉得有许七安,有京城第一剑客的宴会太有意思了,可惜这样的优质客人不可能天天碰到。明砚偷偷在许七安掌心写字,勾引他去自己的青池院,但被浮香不冷不热的刺了几句,然后赶走。楚元缜没有夜宿教坊司,告辞离开。许七安亲自送他出院。四号太淡泊洒脱了,而且有着读书人的风骨我完全找不到机会让他社会性死亡啊许七安望着青衫剑客的背影,心里很是遗憾。不过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弱点,比如诗词。下联他先藏着,等合适的时机再拿出来。留下婢女收拾残局,浮香挽着许七安的胳膊进了卧室,许七安坐在桌边喝茶,耳廓一动,听见了钟璃的传音。他扭头看了眼屏风,烛光里映出她婀娜的影子,投在屏风上,正一件件褪去衣裙,换上轻薄的纱衣。沐浴时,许七安突然说道:“过几日为你赎身。”浮香愣了一下,灵秀的眸子闪过复杂之色,迅速沉淀,轻笑道:“许郎刚成子爵,现在纳妾对你名声不好。”“也成。”许七安搂着滑腻的小腰,笑着说。洗完澡,他和浮香在床上翻滚,白袍小将七进七出时,忽听“咔擦”一声,紧接着是失重感。床塌了。浮香惊呼着缠住许七安,白蟒般的大长腿死死勾住他的腰,吓了一跳。钟璃,老子要找监正退货许七安大怒。出了影梅小阁,楚元缜剑指一挥,背上的长剑宛如活了过来,游鱼般的脱离束缚,停在他面前。楚元缜踏在剑鞘上,轻声说:“走。”长剑微微一顿,倏然刺破夜空,扶摇直上。飞上夜空的瞬间,楚元缜感觉京城里有无数道目光锁定了自己,随后挪开。其中最让他脊背发寒的注视来自那座高耸的观星楼。他很快离开内城,朝着外城的南边飞去。没记错的话,六号恒远就在养生堂,他降低高度,寻了许久,终于找到南城的养生堂。楚元缜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在国子监求学、进士及第,一直生活在内城。从未来过贫民聚集的外城。按下剑头,轻飘飘的降落在养生堂的院子里,他跃下剑鞘的同时,听见屋檐下传来念诵佛号的声音:“阿弥陀佛。”楚元缜握住剑柄,把剑插回背后剑囊,循声看去,檐下黑暗中,站着一位穿青色朴素纳衣的和尚,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脸部线条刚硬。“恒远大师”楚元缜笑着打招呼。“正是贫僧,施主是四号”恒远双手合十,静静审视他。初次见面的两人没有表现的很平静,既不亲近,也不生疏,恒远领着楚元缜进屋,点上油灯,又从床底抱出一坛酒,翻出两只瓷碗,简单的用袖子抹去灰尘。楚元缜从不对酒说不,酒到即干,只是有些好奇:“佛门弟子能饮酒”恒远沉稳回答:“武僧荤素不忌。”这句话里还有一个潜台词:武僧无需守戒。“我今日见过三号了。”楚元缜有些后悔没带花生米,有酒没菜,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恒远点点头。“三号假装不认识我以他的聪明才智,相信当时就认出我来了,不知为何假装不识。”楚元缜无奈的摇头,说道:“八品修身境,修为是浅了些。”不过,他知道三号的秘密,三号与亚圣殿清气冲霄有关,对待三号,不能简单的看表面。恒远大师喝一口酒,沉吟道:“相比起三号,贫僧与许大人更投缘,你可能还不知道,他没有死在云州”等六号解释完许七安死而复生的事,楚元缜颔首:“脱胎丸虽好,但限制太大,他能活下来,靠的是自身运气。“我刚在教坊司见过许七安,我对她的观感不错,想来是听你们在地书碎片中讨论过太多次,对他没有生疏感。”顿了顿,四号笑道:“三号我没相处过,但许七安的确很对我胃口。”喝完坛里的浊酒,楚元缜提出要去看那个孩子,看完之后,神色颇为抑郁。“我虽不喜佛门,但他们有句话说的很对,世间便如苦海,众生在苦海中挣扎。”楚元缜感慨说。恒远大师看了他一眼。楚元缜忙说:“无意冒犯。”恒远这才收回目光。“三天后是会试第二场,我们结伴去看看三号吧。”恒远说:“三号并不愿意与我们公开身份,他说,如果相见,只需相逢一笑便可。”“这样啊。”楚元缜恍然大悟。时间一晃,便过了三天。天蒙蒙亮,许二郎在家人的陪同下,抵达贡院。“儒家九品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一场考的是经义,二郎想必是没有压力的。”许七安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许二叔和婶婶露出笑容。据二郎自己说,头一天的策问发挥很好,他本就擅长策问,第二场经义问题也不大。在二叔和婶婶眼里,二郎成为贡士已经十拿九稳。许新年微微昂起下巴,傲娇的说:“天下学子人才辈出,不可疏忽大意,比我更强的可能也有。”可能也有许七安心说,装逼还是你更厉害。辞别家人,他走向贡院门口,打算排队进场,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洪亮的声音:“阿弥陀佛。”许新年侧头一看,看见街边站着两人,一位是身材魁梧的和尚,一位是背剑的青衫剑客。见他看来后,和尚和剑客都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笑容。许新年脸色僵住,低着头,步伐匆匆的回到父亲和大哥身边,心里顿时有了些安全感。“爹,大哥,我怀疑有人欲对我图谋不轨。”许新年沉声道。许平志闻言,眉毛立刻扬起,目光如电:“谁”他是巡城的御刀卫,知道近期有大批大批的江湖侠客涌入京城,对治安来说,是极不稳定因素。最明显的就是梁上君子更多了,那些江湖下九流在京城花光了银子,又没有挣钱的营生,第一选择就是偷窃和抢劫。“一个和尚,一个剑客。”许新年回头,指向后方某处。许七安看了片刻,道:“哪有人”“”许新年露出了惊恐之色:“刚刚就在那里的。”“好了,还说你没有压力,我看你都产生幻觉了。”许七安拍着小老弟的肩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