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安道:“开门,本官要上来。”进了阁楼,拾阶而上,来到二楼。许七安和怀庆公主目光锐利,仔细的扫视现场每一处角落。裱裱看了两人一眼,也装模作样的摆出“认真搜索”的姿态。首先被他们注意到的,是桌边倾翻的圆凳;桌上一杯早已冰凉的茶;凌乱的床榻;被撕下一角的床幔;东侧墙壁脱落的字画许七安抽动鼻子,四处乱嗅。“你在闻什么”裱裱装不下去了。“别吵,我在闻脱氧核糖核酸的味道。”“脱什么酸”裱裱懵了。许七安没搭理,其实他只是闻一闻空气里会不会有残留着某种气味,并不一定是脱氧核糖,毕竟过去这么多天,气味不可能保留下来。但该做的甄别还是要做。“脱氧核糖是什么”怀庆主动问道。来自一个女学霸本能的知识欲求。是咱们的子孙许七安心里口嗨了一句,指着卧室的床榻,问小头目:“床榻就是这么乱的”“有被三法司的人翻找过,不过,他们第一次来时,也是乱的。”小头目回答。可惜验不了dna,不然直接可以破案了还是上辈子的科技好啊他边吐槽,边来到瞭望厅。检查完护栏的断口,许七安便在瞭望厅盘坐下来,闭着眼,强大的精神力让他的侧写能力暴涨。根据目前的现场细节反馈,他在脑海里勾勒出动态的图像:太子醉醺醺的登楼,福妃在桌边倒了被热茶,帮他解酒,但太子没去碰茶杯,而是碰了福妃的小手,或者其他地方,导致福妃大惊失色,撞翻了凳子。然后太子霸王硬上弓,拉拽着福妃到床榻,激烈颤抖中,床榻一片混乱,一角床幔被撕下。福妃不知怎么挣脱了太子的控制,冲向瞭望厅呼救,沿途碰落了挂画太子一见情况不妙,恶向胆边生,将福妃推下瞭望厅。接着,来到外室昏睡,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许七安睁开眼,吐出一口气。始终关注着他的怀庆和临安,立刻开口道:“有什么发现”“案子其实也不难,但有几点我要先做确认。”许七安道。第239章 案件有了重大突破有几点要确认裱裱脆生生的追问:“是什么”怀庆抿了抿嘴唇,一边关注着许七安,一边思考着他会有什么发现。同样在屋子里仔细搜查的自己,此刻心里却一团浆糊,没有得到太有用的线索和重大发现。“首先,如果福妃真的遭到了太子的凌辱,她必然会呼救,为什么清风殿的当差和宫女们没有听到咱们先下楼你去召集院内所有宫女和当差。”最后一句是对小头目说的。众人当即下楼,在院子里召集了清风殿所有的当差和宫女,共计十二人,四名宫女,八名当差。“尔等听好,这位是奉旨查案的许大人,福妃遇害案由他全权处理。许大人现在有话要问你们。尔等须有问必答,不可隐瞒。”小头目沉声道。“是”众人低头应答。小头目满意点头,看向许七安。许七安锁定一位清秀的宫女,招手道:“你过来。”小宫女低着头,小碎步上前。“再过来一点。”小宫女来到许七安身前,他附耳低语了几句,然后道:“去吧。”小宫女小跑着进了阁楼。他要干嘛裱裱和监督的小宦官茫然不解,怀庆则若有所思。许七安环顾其余宫女和当差,道:“本官问你们,当日福妃出事,为什么阁楼里没有宫女侍奉在侧”宫女和当差的面面相觑,有些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许七安瞳光一厉,呵斥道:“凡隐瞒不报、知情不报者,视为杀害福妃的疑犯,押入打更人大牢。”一位小宦官立刻说:“回大人,我们不敢靠近阁楼。”不敢靠近阁楼许七安感觉自己发现了华点,有男人进入福妃的寝宫,院内的下人们却不敢靠近,这说明什么说明元景帝头顶有草原啊。许七安心里暗暗期待。小宦官解释道:“福妃娘娘爱饮酒,喝多了,对清风殿的下人动辄打骂。我们害怕遭受无妄之灾,逢着娘娘喝酒,我们便离的远远的。”“每次都这样吗”许七安问道。“是的,没有例外。”小宦官回答。“什么时候开始的。”对于这个问题,小宦官嗫嚅片刻,摇头道:“奴才进了清风殿,福妃娘娘便如此了。”白斩鸡,你的资历不行啊许七安扫过众人,发问道:“哪个是福妃娘娘的贴身宫女。”“是奴婢”一位年岁稍大的宫女出列。“你来回答本官刚才的问题。”许七安盯着她。“这,这”年岁大的宫女犹犹豫豫的说道:“前些年还好的,这些年娘娘的性格越来越奇怪,常常一个人站在阁楼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饮酒时,喜欢吟诵一些悲春伤秋的诗词”她说的很隐晦,大概是不敢置喙福妃,不敢置喙皇帝的家事。但许七安和怀庆都是聪明人,听懂了言外之意。这是一个寂寞妇女的悲伤啊唉,元景帝不当人子,后宫佳丽这么多,还辣么漂亮,竟然跑去修道,竟然还禁欲换成是我绝对不给鸡儿放一天假。许七安叹口气,又问道:“出事当天,有人听见福妃的呼救声吗”众人纷纷摇头。许七安没有表态,望向阁楼方向,微微颔首。众人随他目光看去,眺望台上站着刚才进阁楼的小宫女,得到许七安授意,小宫女当即关闭瞭望台处的格子门,俄顷,里面传来微弱的呼救声。到这一步,脑瓜子不算太聪明的裱裱,也明白了许七安的意思。“混账,你们敢说谎,呼救声明明这般清晰。”裱裱怒道。院子里的下人们吓了一跳,连忙辩解。许七安压了压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转头吩咐小头目:“把断裂的那截护栏抬出来接着,他看向年岁大的宫女,道:“你留下,其他人退下。”那位年岁大的宫女有些慌张,双手不安的搅动。“小公公,你先到外院去,稍后喊你,你再回来。”许七安原以为这个不怎么识趣的小太监会反驳,他都打算抬出怀庆和临安来压人了。结果,小宦官什么都没说,心甘情愿的转身离去。“你有什么发现”待人走后,怀庆率先开口。清冷高傲的公主殿下,心中有自己的推理,刚才宫女在阁楼内呼救,外头是能听见的,尽管很微弱。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福妃根本没呼救。二,福妃被人控制住了。“太子修为如何”许七安问道。“练过几年武艺,弓马骑射都很娴熟。”怀庆回答。哦,是一只弱鸡许七安点点头。太子修为在炼精境,甚至都不到,这其实可以理解。对于一位皇子来说,传宗接代,延绵子嗣是头等大事。个人武艺算什么皇帝又不需要冲锋陷阵。其次,自身能不能面对美色坐怀不乱,也是一个重大考验。尤其是太子身为皇子,身边美婢如云,恐怕很难在年少冲动的时期守身如玉。许七安觉得,也就自己这样拥有大毅力的人,才能保持母胎单身十九年。“太子虽然修为浅薄,但要对一个弱女子用强,想来还是很容易的,所以福妃也许根本没机会发出求救声。”许七安道。“我太子哥哥不会做这种事的。”裱裱立刻反驳,这是她作为胞妹,最后的倔强。许七安没有回应把圆润脸蛋鼓成包子的裱裱,冷笑的看着年长的宫女,道:“刚才没有说真话吧”宫女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摆手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对没有说谎,请大人明鉴。”“没说谎,但也没说全,对吧。”许七安用刀鞘拍了她大腿一下:“本官没什么耐心,你要不说,就去打更人衙门的大牢里交代,我不保证里面的狱卒会怎么对你。”这些小宫女小太监,心思多,胆子小,恐吓是最好的方法。宫女咬了咬唇,心一横,道:“两位殿下,许大人,请随我来。”她转身进阁楼,许七安和怀庆、临安跟在身后。返回阁楼上,宫女径直去了床底,吃力的拉开一只大木箱,从一件件旧衣衫底下,取出一只小木盒。宫女低着头,畏畏缩缩的把木盒奉上。许七安接过,打开木盒,看清里面的东西后,脑海里就两个字:芜湖要不是身边还有临安和怀庆,他还会吹一声浮夸的口哨。木盒里躺着一根用玉雕琢而成的物件,它长15公分,直径四公分。有着顽皮的脑袋,修长的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