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昊拿起桌上的香槟,小喝了一口,确实度数很低,他便放心地一口饮尽。
困星也拿起杯子,但并没有立刻喝,而是眉眼间有些愁容。
渲墨看了他一眼,“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全,下次带你们去正经一点的局,还有机会。”
困星忽然抬眸,直视着他,“为什么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忧的样子,换公司这么大的事。”
渲墨笑得莫名,“你们在哪,我就在哪,”
他举杯,“祝我们一切顺利。”
困星拿玻璃杯和他一碰,颇有些借酒浇愁的意味,也是灌了一大口。
昊昊没精打采地往沙发上一靠,问困星,“几点了,再待半小时我们就走吧,我都困了。 ”
困星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三点一十七,待到四点吧……”
话音还未落,他的手一松,手机带到地摊上,整个人倒在沙发上。
渲墨起身,走到他们身边,“现在就可以走了,起来吧?困星?昊昊?”
二人却没有任何反应,睡得极沉。
渲墨捡起地上的手机,走出房间,恰好撞见一个哥们扛着一个女人上了二楼,那哥们神色迷离,脸色极度兴奋。
渲墨走到他身边,捶了他一拳,“磕了东西以后要悠着点,上次差点把人给玩死了。”
这哥们嘿笑一声,闪身进入了就近一间房。
渲墨嘲弄地扯了下嘴角,随后打开微信,找到编辑消息——
“哥,我、墨和昊昊喝醉了,来接我们吧,记得一个人来,这里不是很方便。”
……
牧奇压低帽檐,下车。
拿着手机,再三确认困星发来的地址是面前豪华的别墅,心里纳闷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打电话也不接,似乎发了那条要他来接的消息后,就石沉大海。
还未走近,别墅们就自动开了,仿佛在等他似的。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对他指了指二楼。
牧奇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再等他走了进去,迎面一股烟酒味与热汗味。沙发上混乱的场景,他只扫了一眼,就立刻把脑袋移开。
强忍着心头的不适,他心头的疑惑更甚,渲墨玩得开另说,但困星和昊昊是绝对不可能来这种场合的。
察觉到身后有道目光,他回头,撞见那个给他开门的醉醺醺男人正靠在门上,看着他。
见到他回头,男人瞥开目光,自顾自喝酒。
牧奇默了一瞬,问他,“洗手间在哪,我想先上个厕所。”
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往楼梯拐角处一指。
牧奇从洗手间出来后,那男人还站在门那,牧奇二话不说地上了二楼。
不需要一个个房间找,他一眼就看到两位壮汉站在一间卧室的门口,做了个让他双臂张开的手势。
牧奇拿下帽子,张开双臂,任他们搜身。
他们奇怪地问,“没有手机?”
牧奇说:“落在车上了,我只是来接几位朋友,为什么要搜身?”
两位壮汉却不答,拉开门,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刚一站稳,牧奇就看到站在床边的渲墨,“你……”
他余光瞥见沙发上倒着的困星昊昊,忙跑过去,拍他们的肩膀,“醒醒,你们这是喝了多少啊,墨,到底怎么回事,外面那些人好古怪,你们怎么会来这?”
渲墨回过身,“我本来不想走到这一天的。”
牧奇莫名其妙看向他,在触及到他眼神之时,脑中忽然闪过什么,身形一震,“你安排的?”
渲墨默认。
牧奇神色大变,猛然拍困星和昊昊的脸颊,试图唤醒他们!但他们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渲墨阴阳怪气地道:“别担心,就是给他们服用了一点点安眠产品,让他们好好睡一觉,毕竟最近因为你那不再续约的提议,他们二人寝食难安,我也是心疼他们,顺便避免他们打扰我们的交易。”
牧奇揉了一把头发,烦躁道:“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我说的换公司?渲墨,尚吉无论是在活动分成还是我们个人的私生活上,过多的干预和强势,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团体的发展,我这个提议是经过深思熟虑提出的,也找到了相对完美的下家,未来的前景极佳,我已经和你说过无数遍了,到底有什么问题?你为什么这么大的意见?有问题不可以好好说,现在是什么意思?”
渲墨的气势咄咄逼人,“我也和你说过无数遍了,不要换公司,后果你们承担不起的,你非不听,还怂恿他们和你一起走,我告诉你,这些都是你们自找的!尚吉公司是我家的集团控股的,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把如今国内最火的男团带走?”
牧奇愣住,一时间,想通了许多事的细枝末节,原来……
渲墨和尚吉有这样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你留在尚吉,我带他们两个走就是了。”牧奇沉声道。
渲墨点头,“说得没错,有一个人走就行,不过这个人也可以只是你。”
牧奇有一会儿没有说话,方道:“这就是你说的交易?”
渲墨看了眼手机,“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你回去宣布个人单飞,公司这边放你走,然后两个月以后宣布退圈。”
牧奇垂着眼睑,“如果我说不呢?就凭外面两个保镖把我拦住后,你会把我怎样?”
渲墨似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我不会把你怎样,你要走现在转身就能走,没有人会管你,他们两个留下就是了。”
他指向沙发。
牧奇的脸色越发难看。
渲墨知他性格坚韧极为难啃,就算拿着刀逼在他脖子上,他可能都不会吭一声,那便拿困星和昊昊威胁他。
似极为满意他的这份沉默,渲墨拍了两下手,然后房门被打开,两男两女走了进来,女孩们看上去很年轻,男人们手上拿着针管。
渲墨撑着下巴,“你来给他们选择罪名吧,是性侵未成年,还是吸毒呢,你说是不是都有的话,对娱乐圈来说更劲爆?”
牧奇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到他的脸上。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斜,嘴角溢出血丝。
他擦擦嘴角,却笑了,“知道是什么时间不多了么,距离警察来的时间不多了。”
把手机通话界面给递到牧奇面前,上面赫然和110在十分钟前有一通话记录。
牧奇的心头漏掉一拍,“楼下那些人不都是你的朋友吗?你难道也眼看着他们被捉?”
渲墨耸肩,“是朋友,也是集团对家的后代,被捉就被捉喽,我巴不得呢。”
牧奇闭目片刻,“……我答应你。”
渲墨对他会答应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这就对了嘛,没了你,团队的中心位依旧是我的,所有粉丝,还有他们,都会围着我转,这些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没了你,我们团会更加辉煌,甚至往全球发展。你的小小牺牲算得了什么呢,你不是很讲义气嘛,你这都是为了兄弟,不要这幅表情啊。”
牧奇:“在警察来之前,你要将他们安全转移,今后还要厚待他们,也别告诉他们这个交易。”
渲墨扬起微笑,“乐意之至。”
……
牧奇从别墅侧门出来,当真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脚步极快地上了车,然后将油门踩到底,迅速离开了别墅。
不知道开了多久的车,直到来到喧闹的闹市,牧奇才停下车,悄悄脱下头上的帽子,将里面贴着的手机撕下来,背后粘着的是在洗手间找到的双眼皮胶水。
牧奇摁下录音暂停键。
……
次日早晨,网络爆发一则特大新闻,天泽市五环某别墅内惊现轰趴性援交事件,年龄最小的女学生不足15岁,大批人员吸毒。其中不乏天泽市的官富二代,据说还有顶流明星参与其中。
网络哗然。
次日中午,牧奇和尚吉的合约到期,未来会单飞成立个人的工作室。
困星、昊昊、渲墨转发,斥责他的官宣没有告诉任何人,是对团队的背叛。
团粉炸了。
次日黄昏,更爆炸性的大新闻几乎屠了微博热搜的整个版面,一组牧奇出别墅的照片,证实牧奇就是那位参与别墅轰趴性□□的顶流男明星。
牧奇被警方带走参与调查。
牧奇唯粉大批脱粉,网络讨论到彻底瘫痪。
汽车内——
困星气得胸口起伏,“如果不是助理趁你睡觉的时候,拿走了你的手机,那录音就能证明所有的事都是渲墨一手策划的 ,就不会牵扯出后来这么多事了!渲墨的心机怎么可以如此之深?这两年,他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表现出任何破绽!”
昊昊忍不住低声骂了句粗口,“那齐明真不是个东西!在你身边当了那么多年的助理,说背叛就背叛,把录音拿给渲墨怕是换了不少的钱吧?当初就听说他老是贷款超前消费,你也借他不少钱解燃眉之急了吧?他不知道感恩?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牧奇双目定定地看着前方,“这事我和警方说了,他们找了很久的齐明,但他就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踪迹,那所谓的录音最后成了我空口捏造出来的证据,随着齐明的消失,彻底没了音讯。“
困星和昊昊对视一眼,前者道:“其实当年的事又蹊跷,还是齐明告诉我们的。”
牧奇怔了下,回头看他,“谁?”
昊昊解释说:“突然有天,我接到个电话,说是齐明,说我和星都冤枉了你,当年的事其实不是外面说的那样。”
牧奇脱口而出,“电话?你们有他的联系方式?”
困星摇头,“是个陌生电话,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我们已经报警了,但警察说是黑号,查不出来。而且,当时那齐明说话感觉挺奇怪的,精神好像不太正常,话也不说完全就挂了,然后就联系不上了。”
牧奇有些恍惚,心底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落了空。
那些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又席卷上来,当时传出他参加那起轰趴以后,名声一落千丈,哪怕后来警方调查他并没有参与其中,官方出面澄清过。但大部分网友还是只相信他们想相信的,不在乎所谓的真相。
况且粉丝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别墅,他哑口无言,他没法说,不能把困星与昊昊牵扯进去。
尚吉娱乐得不到他,只想毁了他,这是圈里的娱乐公司惯常的手段,不能让他壮大影响到自身的发展,所以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水军攻击他,编造各种假料,谁都要来踩上他一脚。
那段时间他真的是太难熬了,忽然就生出了想回家的冲动,可是和爸爸联系过,爸爸却说他活该,极为冷漠,不愿意伸出援手,他最后一丝防线也溃败了。
后来他允诺退圈,其实不完全是因为和渲墨的交易,是那时候他已对娱乐圈彻底心灰意冷,不想再有任何交集。
饮食上不再控制,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所以体重攀升。
又被阴魂不散的狗仔拍了下来,网络上到处都是对他身材的嘲弄,说他模特出身怎么可以这么埋汰,恶毒之言无孔不入向他卷来。
然后他彻底跌入了厌食症的深渊。
明明才过去两年,他却仿佛煎熬了一辈子。
牧奇看向窗外,“其实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你们还不如不知道。以你们现在的名气,尚吉一定对你们优待了不少,生活质量应该很不错了,你们也有了更多的选择权……”
他的领口忽然被猛地揪住,困星用力地把他往身前一拉,“你凭什么帮我们做决定 ?你怎么知道我们想要的生活是什么?”
昊昊拽着他的手,“别这样,星,你别这样!放手!!”
困星声嘶力竭,“我们今天的生活,都是拿你的生活换的!哥——!”
牧奇震了下,听到这声“哥”后,望着他出神。
昊昊的眼眶也红得不行,“哥,这一次,我们和你一起。”
牧奇低头掩去眼底的潮湿,语气带着笑意,“我还以为,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喊我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