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江州涉一连在家里待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已经连续三天在社交软件上看到了他为零的步数的佐仓千代,如同狂轰滥炸一般地给他打了电话。
女孩子在电话里恶狠狠地威胁,如果上江州涉再不下楼出门逛一圈的话,她就要带着丈夫上门把他给绑出去了。
佐仓千代的伴侣野崎梅太郎先生是一个超过了一米九的大高个,虽然常年待在室内画少女漫画,但身上却依旧神奇地保存着十分标准的六块腹肌。
对方想要抬起瘦弱的上江州涉,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上江州涉先在外面吃了顿迟来的庆祝大餐。这是一家十分典型的日式餐馆,原本他是打算带着小五一起过来尝尝这里的烤鱼的。现在对方应该是不需要了。
于是他给自己点了两条,吃进了肚子里。
午饭吃得有点撑,上江州涉又在外面溜达了一小会儿,等到消食了,才又回到了公寓当中。
他要开始大扫除了。两个月以来白猫留在家里的痕迹不少,他估计要收拾好久,才能把那些彻底从自己的生活当中清除出去。
玩具和一些日常用品被上江州涉发到了二手交易平台,猫粮和猫罐头则被他分给了公寓楼下的那群流浪猫。数目有些大,他得多下来几次才能把家里的余粮都奉献出去。
这下倒也省了佐仓千代会用步数查他岗的隐患。
下午的时候,上江州涉开始写起了新一卷的情节。他这一坐就是六七个小时,晚饭拿冰箱里剩下的两片面包凑合了一下,紧接着又投入到了写作当中。
到了十二点,他有些熬不住地去了浴室泡了个澡,然后刷牙洗脸睡觉。
因为实在是太困了,他没把头发吹干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头昏脑胀。
上江州涉翻箱倒柜一般地找到了剩下一板的感冒药,喝了两粒之后,就继续回卧室睡觉了。等到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头疼鼻塞的征兆没有丝毫的消减。
被感冒折腾得没有食欲的上江州涉选择热一杯牛奶当作自己的午饭。喝完之后,他带着一部分的猫罐头下楼,这次因为生病的缘故,他没有打算那群流浪猫凑得太近。
只把东西放在它们常出现的地方,就上楼了。
回家之后继续睡觉,这一觉上江州涉只感觉自己睡到了天昏地暗,头晕目眩。身上能感觉到的热量越来越高,他伸出手背探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暗叫了一声不妙。
上江州涉勉强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上午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药箱还在客厅里放着,他拿出了体温计给自己量了量,38.8c,不出意外地是个高烧。
上江州涉有段时间没有发过烧,细数一下的话,已经是三年多之前的事情了。平常的小感冒倒是有过,所以他家里还能备着感冒药,但是退烧药的话……
他看了看药箱里唯一的一盒布洛芬,有效期是在去年的二月底,都已经过期一年了。
也不知道现在吃了还有没有效果,但是以他现在这样的身体跑出去,大晚上地跑出去买药也不太现实。
虽然已经是进入三月份了,夜晚的冷风还是足够冻人的。
上江州涉半信半疑地吃了一颗过期的退烧药,希望这颗药能对他有点效果吧。他吃完了药,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就感觉药劲上来了。
好像是有点用的,至少他现在已经开始觉得困了。
上江州涉回到了卧室,这次他还特地打开屋里空调的暖风。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感觉到好像有谁的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刚一贴上就让他发出了一声表达舒服的喟叹。
手的主人拨了拨上江州涉已经被汗水打湿的刘海,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啊……”
那人投湿了一块毛巾,叠起来方方正正地,放在了上江州涉的额头上。
他从卧室里走出,看到放在客厅里的过期退烧药的时候身体一顿,更加浓重的一声叹息就从男人的口中溢出。他突然消失在了房间里,再一出现的时候,手里就多出了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了几盒药。
男人磕出了一粒退烧药,又熟门熟路地跑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温水,这才安心地返回了卧室。
彼时上江州涉已经因为暖风开得太足,被子又捂得太严实,而有点想踢被子的架势了。
男人一把摁住他,白色的头发在月光的照耀下好像会发光。
他把上江州涉半抱在怀里,半是哄半是强硬地把退烧药给喂了进去。然后他又是忙着把青年额头上的冷毛巾换面,又是要给青年掖被角的,竟然忙得出了一身的汗。
正当他想要往后退一步的时候,床上烧迷糊了的青年轻轻牵住了他左手的小拇指,含糊道,“……奶奶?”
“你要去哪里?”
白发男人被他这一声叫得彻底没脾气了,干脆坐在了床边,“哪里也不去。”
上江州涉听懂了,放心地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上江州涉是被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给叫醒的,还没睁眼,他的脑海里就已经开始下意识地判断出来这是接近正午时分的阳光了。昨天感受到的酸疼和疲倦似乎好了一些,他眼皮跳动了两下,想要睁开眼了。
一片小小的阴暗就在这个降临在上江州涉的眼睛上,外头的阳光好像突然没那么刺眼了?
他一开始以为是有云层挡住了太阳,然而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眼睛却突然睁开了。他终于意识到,替他遮挡阳光的不是天上的云,而是一个人的手。
上江州涉率先看到的,是一条搁在他床上的大长腿。
再往上看,才看到了那人标志性一样的发色。
男人背后斜靠在床头,一手拿着书,一手悬浮在上江州涉的眼睛上面。
仿佛感受到了有人在看自己,他的视线从书上挪到了青年的脸上,“你醒了啊?”
……五条悟。
上江州涉心里默念出了男人的名字:“你怎么会在我家,不对,你是怎么进到我家里的?”
等问出口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个问题似乎没什么意义。五条悟可以瞬移,无视他家门口的锁,直接进来也是完全可以的。
不过这已经算是私闯民宅了吧?
上江州涉心里是这么想的,然后也真的说出口了。
谁知眼前容貌俊美的男人却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唔,或许对别人是这样?但是我回自己主人家里,好像也没什么错吧?”
“也多亏了我和主人之间的心灵感应,不然我可怜的小主人,昨天就要一个人生着病度过漫漫长夜了。”
……哦,这样说好像挺合理的。
上江州涉慢吞吞地消化着五条悟说的话,突然,他抬起头——
嗯???
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