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梦菁确实无法追上来打覃樱,她脸色黑了又青,难看至极。
她捂住鼻子,真的整歪了吗?覃樱话一出,她总觉得所有人视线都在若有若无看向她的鼻子。
李圆平时和付梦菁抱团,覃樱走了她生怕付梦菁这个大小姐一会儿把气撒到自己身上,忙若有所指安慰道:“梦菁,别和一个新人置气。”
经她提醒,付梦菁回过味来,是啊,覃樱只是个新人,一个实习生。同处一个公司,还怕找不到机会给覃樱下绊子?
这一批新人里面,付梦菁最讨厌覃樱。她坚定地认为,覃樱是关系户,走林唯司的后门进入公司。
也不怪她会这样想,启明影视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影视媒体公司,去年对外招聘门槛已是研究生起步,哪怕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也不一定进得来。
付梦菁看到过覃樱的简历,连大学毕业证和学位证都没有!
付梦菁轻蔑一笑,这样的人只能靠睡上位!除了一张脸,还会做什么?
其实还有种情况可以被破格录入:才华横溢,已经到了不看学历的地步。
覃樱怎么可能是第二种!
付梦菁唇角上挑,给李圆道:“下午你说出去,覃樱只有高中学历,靠陪睡进的公司。”
此言一出,李圆犹豫地说:“这样撒谎很容易被识破的。”
付梦菁冷冷看她一眼:“你以为我没脑子,这当然是实话!”
李圆怀疑:“她真的只有高中学历?”
“我亲自看见的能有假?”
李圆惊讶不已。
覃樱没管付梦菁的反应,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做。依照覃樱的计划,她想从周渡口中得知关夜雪的消息根本不可能。
但把楚安宓作为突破口就简单多了。
一年前楚安宓也在国内,以她对周渡的爱慕和占有欲,不可能对关夜雪的案子毫不知情。
楚安宓敏感至极,学心理,便处处剖析人心。周渡本就患有情感淡漠症,令她很没安全感。
六年前楚安宓命都不要,也要害覃樱家破人亡,让她与周渡彻底反目。
楚安宓是个疯子,只爱周渡的疯子,为了周渡她什么都可以做。
假如对楚安宓说:“给你500万,离开周渡。”
楚安宓会不屑一顾。
但如果覃樱对她说:“给我关夜雪的消息,我这辈子都不再见周渡。”
楚安宓百分百会同意。
覃樱看来,周par和楚医生两个人都病得不轻。
她打算刺激楚安宓,让楚安宓误以为自己和周渡之间有什么,从而换取关夜雪的消息。
算盘打得很好,要与周渡产生交集却很难,覃樱压根没想到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周渡答应和她吃饭,实在太奇怪了。
为什么呢?
他早就不是六年前的少年,现在他有钱有地位,这就意味着他有选择的权利。他从来都对覃樱避之不及,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覃樱以为这次依旧得靠自己缠上去,都做好了打长期攻坚战的准备。
但他居然来了。
是真的恨她恨到想亲自看看现在的她有多落魄凄惨、“婚姻不幸”吗?
覃樱点开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已经六点钟,她只有一个小时乔装自己。
她可不想自己的谎言一个照面就会被周渡拆穿。
想到自己先前去律所捏造的被家暴形象,真牙疼。不论如何先把人设立稳再说,到时候见招拆招。
覃樱飞奔到离公司最近的商业街,直奔服装店去,亏得过去十九年的优渥生活,穿搭方面她很有一套。
覃樱拿了一条娇柔淡雅的丁香紫绑带连衣裙,搭配裸色缀银高跟鞋,她扯掉绑住头发的橡皮筋,让海藻般的卷发自然散落。
裙子带着几分娇俏的小性感,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柔嫩。
导购员眼睛一亮:“您穿这一身很好看。”
覃樱微笑道:“谢谢。”然而价格却并不美丽,这两样东西花了她八千块,攒了小半年的小金库飞速减少。
覃樱顾不上心疼,她没有时间了。
拎着包跑出来,她拦了辆车坐上去,开始手脚利落地为自己上妆,托了这几年颠沛流离的福,她学会了许多从前不会的技能。
先为自己画了一个可怜的妆容。
覃樱还在身上露出来的地方狠狠拧了几把,她皮肤白,这几下以后简直触目惊心。
她怕骗不过周渡,对自己下手特别狠,丝毫不敢留情,没一会儿那几处已经变得青紫。
覃樱“嘶嘶”吸着气。
现在这裙子的好处就显露出来,她制造出来的伤痕一览无余。
折腾完一通,覃樱下车时,已经从阳光白领转变成被家暴的凄风苦雨小可怜。
紧赶慢赶,抵达餐厅刚好六点五十五,覃樱终于能够歇口气。
夏季黑得比较晚,这个点恰是夕阳迟迟,半边瑰色。她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长街尽头,她目光所及处,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在餐厅门口停下。
周渡从车上下来,他身上纯黑色的衬衫扣得一丝不苟。许是夕阳温暖,他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冰冷,依稀有几分像当初的少年。
长街,少年。多美好的两个词汇。
转瞬让她联想到了许久前,夕阳下的街头,少女背着大提琴,倒退着走,面朝少年甜甜地问:“你今天生日,许了什么愿望?”
少年错开她,目不斜视往前走:“与你无关。”
她说:“那你猜我许了什么愿望?”
“我过生日,你许愿?”他嗤笑。
阳光暖,风也暖,一切都那么惬意。少女的影子与少年的影子交叠,光影之下她抬起手,影子的动作变成少女纤细的手抚上少年的脸庞。
她眼睛明亮,认真而炽烈道:“周渡,我要你无灾无难,无我不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