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凤瑄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白乐荣疑惑摸脸询问:“我脸上是有什么吗?”
凤瑄立马移开视线,望向厉扶仞道:“没什么。”
然而这个想法一涌出来,便如同奔涌入海的江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凤瑄不断回想起厉扶仞对白乐荣的态度,心中越发狐疑。
正发愣间,白乐荣忽然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臂,双手托在手心中,目光担忧:“阿瑄,你看起来真的有些苍白。”
说着他挽起凤瑄的袖子,露出一节玉藕般洁白无瑕的小臂:“我来帮你看看吧。”
凤瑄很快将手抽了出来:“无需劳烦。”
他说完,便看到白乐荣痴痴的站在原地,盯着他袒露在外的小臂,面色迷茫。
凤瑄又狐疑的退了两步。
忠灵鸟护住的围在凤瑄身侧,朝着白乐荣叽叽喳喳。
厉扶仞轻斥:“安静。”
忠灵鸟便委屈的抖了抖,飞到凤瑄的怀里求安慰了。
就在这时,一道冷戾不满的声音忽然传来:
“你又是何人,没有本尊的许可,谁准你上的紫云峰?”
白乐荣身体猛的一僵,凤瑄错愕抬头,厉扶仞则同时转身,二人齐齐行礼道:
“师尊。”
“师祖。”
白乐荣明显慢了二人一拍,这才紧张转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被厉扶仞虚虚的抚了下,这才没在裘子晋面前出丑。
即便如此,白乐荣脸上却还是有些难看:“弟子白乐荣,参见子晋仙尊。”
他解释道:“弟子只是为厉师兄送药而来,送完就走,并无冒犯仙尊的意思。”
他说着,甚至行礼告辞,这便有离去的意图。
这幅匆匆的模样叫凤瑄很是困惑——白乐荣不是和裘子晋关系很不错吗?
上次厉扶仞被罚,白乐荣不还亲自来为厉扶仞求情。
怎么今日一见到裘子晋,白乐荣便像是只见到猫的老鼠般,还没说上几句话,迫不及待就要走了?
裘子晋踏空而落,眼神凌厉似箭:“本尊问你,是如何上的紫云峰,听不懂人话?”
白乐荣脸色一白,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踌躇着小声道:
“家师乃是宗主苟流,给弟子的令牌中,并没有对紫云峰的限制。”
白乐荣说话间,视线不住的往裘子晋的脸上打量,似乎期盼着“宗主苟流”四字一出,裘子晋便能放他一马似的。
凤瑄倒是有些听出来了,原来这出入紫云峰的权利,不是裘子晋给的,是苟流。
且单看这二人的对话,白乐荣也并非他所言那般,和裘子晋十分亲近,裘子晋甚至都不记得有白乐荣这号人物。
这样的谎白乐荣都敢撒。
凤瑄一时间心头震撼。
“苟流?他算什么东西?”裘子晋锋利的眉眼皱起,他挥手狠狠一甩,一道灵气瞬间没入白乐荣腰间的令牌中,抹除掉了进出紫云峰的权限。
“没有本尊的许可,就是他苟流,都不得踏入我紫云峰半步。”
一提到这个名字,裘子晋整个人都似乎浮躁起来,他眼神森冷,语气很是厌恶:“他没跟你说过?”
白乐荣被吓的一激灵:“说、说过……”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弟子实在担忧厉师兄,才会违背禁令私自上山,弟子知错。”
他眼神隐忍又恐惧:
“还望仙尊看在弟子是初犯的份上,放过弟子这次。”
初犯?
凤瑄心中更是震惊。
那上次白乐荣信誓旦旦,说是他给厉扶仞求了情,裘子晋才会放过厉扶仞的事情,岂不是也是假的?
凤瑄迅速去看厉扶仞脸上的神情,却见厉扶仞浑身一僵,分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然而即使如此,厉扶仞也只是愣了片刻,神情很快又重新恢复如常。
裘子晋才懒得听白乐荣解释,他直接挥手,庞博的灵气顿时落在白乐荣的身上,白乐荣顷刻间狠狠摔倒在凤瑄脚边,吐出口血来。
凤瑄被惊的后退数步。
在场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谁都没想到,白乐荣好歹是苟流的弟子,裘子晋却说出手就出手,丝毫没有半分顾忌。
还是厉扶仞率先回过神,迅速将白乐荣护在怀中,一言不发。
裘子晋眼神厌恶:“本尊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他说完,也不顾厉扶仞护在旁,竟还欲再出手,一副欲置白乐荣于死地的态度。
白乐荣受得起,厉扶仞可受不住。
凤瑄当即心下就是一凉,下意识阻止:“仙尊,别!”
裘子晋狠厉的眼神微顿,他眼神在凤瑄焦急的脸上流转片刻,下一秒,竟当真冷哼一声,收回了手。
“废物。”他冷戾道,“回去转告苟流,倘若再有下次,我定亲自杀上他辉月峰。”
说罢,裘子晋收敛神色,转身欲走,却又顿住,背对着众人。
朝着凤瑄腰间的令牌虚虚一指,一道灵气轻巧的没入了凤瑄的令牌中。
凤瑄一手怀抱忠灵鸟,一手拿起令牌:“这是什么?”
裘子晋神情淡然,朝白乐荣冷冷瞥了一眼,像是在警告:“本尊的‘许可‘。”
说罢再不停留。
凤瑄放下令牌,眼神一言难尽的去查看白乐荣的情况。
却看到白乐荣在厉扶仞的帮助下站起身来,脸上的恐惧尚未散去,氛围一时很是尴尬。
“你…没事吧?”这会换凤瑄询白乐荣了。
虽然白乐荣骗人,造假是不对,可裘子晋动则打杀,下如此之重的手……
白乐荣眼神隐忍,避开凤瑄的视线,踉跄着后退了数步,很是狼狈:“我先走了。”
说罢,也不顾二人的反应,咬牙转身便抚胸,一深一浅地朝着来路离去。
凤瑄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
他侧头小心的查看厉扶仞脸上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还好吧?”
毕竟被欺骗的可是厉扶仞。
被自己深信不疑的人欺骗的感受,不用想都知道一定很难受。
谁知厉扶仞却抬头对上了凤瑄的视线:“我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