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没欺负人,昼景怀疑自己欺负人的功力有所下降,狭长的狐狸眼闪过些许窘迫:“闭嘴。”
凶巴巴的。
“你凶我。”
哪怕看不到她的脸,昼景也知道她此刻正在故作可怜,心肠顿软,好言哄道:“我的错。”她顿了顿,不敢考验自己的定力,甚是殷勤地出声:“不闹了好不好?”
琴姬眯着眼亲她耳尖、逗弄她耳垂,一路走一路亲,亲得白衣白发的女子气息紊乱。
她笑得眼角泛出泪花,声线少了那分对着外人的冷寒,放轻放缓,每个字都在舌尖迂回几圈这才悠悠吐出:“恩人,我喜欢欺负你。这样的我,你喜欢吗?”
昼景被她折磨地心火躁动翻腾,赔笑道:“喜欢。”
“是真的喜欢吗?不会受不住把我丢下去罢?”仿佛很担心会被她扔下,少女修长的**夹紧她的腰,一直虚环着的手臂也牢牢抱好,像个不知诱.惑为何物的小无赖。
“……”昼景深吸一口气,手心冒汗,额头也渗出细腻汗珠,她唇瓣微干:“是、是真的喜欢。不会把你丢下。”
“恩人待我极好。我替恩人擦汗。”
素白的帕子抹过淡淡冷香,沁人心脾。
汗珠滚落到下颌,将落未落,勾起一阵痒。“舟舟,帮我……”
少女歪头舔.去那滴细汗:“香的。”
昼景倏地腿软,一个踉跄,差点不小心跌倒,她罕见的狼狈,心扑腾扑腾跳。琴姬起初受了惊吓,这会抱着她不作声,乖乖巧巧。等了片刻总算下了长长的白玉桥,她小声问:“恩人,帮你什么?”
你怎么这么磨人!昼景险些在心上人面前出丑,还险些把人摔了,暗咬后槽牙:“不准胡闹!再闹——”
“再闹怎么?”琴姬一点都不怕她,气定神闲地揪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耳朵:“恩人,我喜欢你呀。你凶巴巴的,当着花街百态众生,是要对我用强么?”
“!”
去她的百态众生。
女孩子趴在她脊背笑得欢快,笑够了,她柔声道:“恩人,放我下来,为了和恩人更好享受这场梦,我要他们看到我们,可好?”
“好。”
作为梦境法则的掌控者,看得见与看不见仅在琴姬一念之间。
她想和恩人体验谈情说爱过日子的滋味,哪怕走在长街的芸芸众生都是假的、是她万千思潮迭起的一朵小浪花,她也恪守矜持地从昼景背上下来。
两人十指相扣,借着衣袖遮掩,大大方方地走在人群之间。眼前种种因着她强烈的心念变得生动鲜活。
“卖花灯,卖花灯嘞!客官,要盏花灯吗?”
“来一盏。”琴姬笑道。
这里不会有人因为她们的美貌失神,没有虎视眈眈的觊觎,没有惹人厌烦的不知好歹,有的只是众人艳羡的神情和偶尔打趣的女才女貌、天作之合。
琴姬在小姑娘手上买了一束鲜花,转身递给昼景:“恩人,送你花。”
昼景接过花,心思稍转,暧.昧地亲了花一口,琴姬看得眼皮乱跳,将其夺过来:“连花的便宜都要占,不准!”
一路上昼景被她折腾地‘苦不堪言’,这会难得有机会找补回来,她从袖口抖出三枚铜板,又从卖花的小姑娘那买来一束百合,眼帘轻掀,挑衅地看着她的舟舟姑娘:“还要抢吗?”
“……随你好了。”
余光瞥见她捧着一束花亲了又亲,琴姬红了脸,按捺住想要夺花的手:“恩人,你看人来人往,大家都看着你呢。”
“觉得我傻?”
“大概、是罢。”
“哦。那也是舟舟觉得我傻。无妨。”
“……”梦境内的一草一木一生灵都是她构想出来的,这样说也没问题,琴姬就是看不过她的唇明晃晃调.情般地落在除她以外的外物之上。
这是她的梦境,她当然可以胡来。
少女轻哼,昼景手上的小百合消失无踪。连同街上往来的男男女女也消失不见。
一只雪白的小奶猫蹲在琴姬腿边,她笑了笑,俯身将幼猫抱入怀。
两人幼稚极了,两两相望,琴姬浅笑嫣然:“恩人,你醋了吗?”
她连一朵花的醋都吃,昼景吃一只猫的醋也无可厚非。眼神在少女胸前定了定,再看那只奶猫羞怯地用爪子捂脸,她弯腰手臂绕过少女腿弯,不客气地把人横抱起来。
软玉温香在怀,她心气顺了不少,温声问道:“舟舟为何要喊我恩人,不喊我阿景?”
琴姬噗嗤笑了,杏眸弯弯,手抚过幼猫的小脑袋:“因为和自己的恩人谈情,有种禁忌的味道啊。”
她眼神似乎在说“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昼景抱着她一阵恍恍惚惚,憋了许久憋出一句:“舟舟,你变坏了。”
“变坏了不好吗?难道只准你欺负我,不准我欺负回来?”
啧!怎么会!
昼景看了眼舔爪子的奶猫,又看了眼容光焕发明媚娇妍的少女:“没有,我是说……”她轻声道:“我是说,你给了我好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