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洲不知道祝余为什么这么抵触医院,但是他明白有病就得治,不是撒撒娇说不去就可以不去的。
“我没撒娇。”祝余否认道。
“你哼唧了,”傅辞洲把他往背上提了提,“你还蹭我,靠,你少蹭我脖子。”
“我没蹭你,”祝余按着傅辞洲肩膀,把自己的脸往后仰了仰,“呼吸也怪我?”
“那你别对我脖子呼吸,”傅辞洲动了动脑袋,“痒。”
冬天的早晨干燥寒冷,发了烧的祝余跟个小火炉似的,一呼一吸间都冒着暖烘烘的热气。
傅辞洲动动脑袋,后脑勺上的短发扫过祝余的下巴,刺刺挠挠的,像把小刷子。
他挺着腰没坚持一会儿,觉得累,又趴回去了。
“你怎么又蹭我?”傅辞洲偏过脸去。
祝余这回随他说:“我困。”
“昨天没睡觉?”傅辞洲问。
祝余闭上眼睛:“睡了。”
就是没睡好,一个梦做下来跟跑了一千米似的,累得要命。
“我吃点药就行了,”祝余喃喃道,“我闻不惯消毒水的味道,真的不想去医院。”
傅辞洲停下脚步,抖了抖自己肩膀:“睡着了?”
祝余低低“嗯”了一声。
傅辞洲:“我看你精神好多了,能不能自己走?”
“不能,”祝余手臂在傅辞洲脖子上一勒,“累。”
傅辞洲“嘿”了一声,没好气道:“你把我当坐骑呢?”
祝余闷着头笑:“辛苦了少爷,我头晕。”
“还是去医院吧,”傅辞洲继续背着祝余走,“你爸爸不是开诊所吗?在哪儿呢?”
他有些担心祝余的低血糖,万一一会儿头晕加发热,病叠着病,指不定出大事。
“我真的不想去…”祝余懒懒地晃着小腿,“去了我爸肯定说我。”
“那更要去了,”傅辞洲看了看四周,“你带不带路?不带路我就问人了。”
祝余憋了一会儿,抬手指了个方向。
他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头晕,嗓子疼,这么拖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
最近的一家诊所就是小区里的社区医院,作为其中唯一一个医生,祝钦在得知自己儿子烧到三十九度时,立刻放下了手上的工作。
“怎么烧成这样?昨天晚上不还好好的吗?”
护士给祝余扎了吊针,他坐在休息区的角落,垂着眸子乖巧得厉害。
傅辞洲站在一边,甚至觉得刚才和自己勒脖子在晃腿的不是这人一样。
祝钦给祝余拿了一条毛毯,祝余把大衣脱下还给傅辞洲。
“这是什么?”祝钦捏过祝余衣袖上的绒毛问道。
一边的傅辞洲正好没事干,就把今天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早就让你买衣服,非不听,”祝钦拍了拍祝余的袖口,把白毛摘干净,“做事情尽快完成,不要总是一拖再拖。”
祝钦的话祝余一向不去反驳,他听话地点点头,再看着祝钦离开。
年底似乎是感冒高发期,九点多的诊所里已经坐满了人。
大大小小的吊瓶在空中挂了一排,输液管垂下来,跟搭了一片帘子似的,一滴一滴往下滴着液体。
病人大多数都是孩子,被家长抱在怀里睡觉。
傅辞洲扫了一圈人,看见他们手上多多少少都拿了个暖宝宝。
统一的绿色包装,像是医院特供。
他想着要不要给祝余也搞一个,脚跟刚转了个弯,就看见祝钦拿了两个暖宝宝过来。
人高马大的男人蹲在这祝余面前,先给他手里塞了一个,又在输液管上绑了一个。
“吃早饭了吗?”祝钦问。
“吃了。”祝余说。
什么叫做撒谎撒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傅辞洲算是明白过来了。
祝钦“嗯”了一声:“还会拔针吗?不想在这就等一会,爸爸送你回去。”
“我朋友也能送我回去,”祝余抿了抿唇,“就是钥匙忘在家里了。”
祝钦把自己的钥匙递给祝余,叮嘱了几句后起身离开。
经过傅辞洲的身边时他停下来道了谢,傅辞洲哪里敢接着,连忙说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