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本人受华夏特遣机构亲自推荐入学,谁也不知道他一个无父无母的普通人究竟怎么接触到神秘的特遣机构,还被特别关照、重点推荐。反正当天就被校长笑眯眯请上台聊一两句迟到心得,他就真在台上唠起嗑来,从刚下飞机被偷行李到抓小偷,深入当地帮派势力,帮助警方铲除黑手党,结果截下墨西哥黑手党走私的几百公斤新型毒品,被列入黑名单,天价悬赏,不得已接受警方保护,转换路线,千辛万苦躲避杀手,但是开学报道日期越来越近,总校地址和他们从事的特殊行业需要保密,所以必须同时甩脱追杀和保护。好不容易甩脱黑手党的追杀和fbi的保护,却在一家公路餐馆就餐时,遇到瘾君子开车撞到旁边的加油站,导致代步车辆炸毁,徒步走了几公里,遇到拖拉机,求司机载一段路。旅程中,他自称会魔术,为拖拉机司机表演神秘的东方魔术,司机被惊艳,大方借出镇宅之宝的挖掘机,要求三天之内归还。这就是他错过校车接送、誓师大会迟到的原因,过程险象环生、离奇古怪还一波三折,还拿出警徽、手枪和车牌号等证据佐证,最重要是那辆挖掘机,它像擎天柱一样帅气。故事逼真,听得全校师生全神贯注,大为惊叹,敬佩不已。结果他最后来一句陈词总结:以上内容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开学第一天耍了全校师生,至今还被反复鞭尸,师长当反面教材,学生则引为传奇,意图效仿,没人成功。别人都当是岑今想一鸣惊人的谎言,丁燳青却知道那里面有大半事件真实发生,比如一开始进入青少年黑道,发现青少年被骗运毒,干脆深入当地帮派,一边参与走私,一边联系警方当卧底,最后一锅端。吓得某些老帮派里几个想做白面生意的派系赶紧缩回脚,老老实实洗白走正道,无意间促进一些老帮派比如唐人街黑手党的洗白脱黑之旅。不过那时的丁燳青看不上岑今,行事谨慎的他看不上太张扬的岑今,总觉得太哗众取宠,后来凑到一起,从小组作业到团体赛到毕业实习……多次合作完美完成任务,渐渐磨合,至如今契合若榫卯,反而由衷欣赏张扬自信的岑今。有时,还会看呆。丁燳青垂眼,慢声细语:“没人跟你抢,它属于你。”荣光属于你。“?”岑今心中有疑问,捉摸不定丁燳青的态度,只现在情况紧急,分不出心神揣摩其他,留下一句‘注意安全’便匆匆奔向进食中的苏珊。双手在空中比划撕裂的动作,将苏珊和肉山罗宾撕开,肉山罗宾发出痛苦呻吟,伸出数条触手缠住岑今的小腿,试图绞碎、拖走并进食。但是刚缠住就仿佛被百万帕水压挤压成薄纸,灰溜溜地缩回去,全程岑今没给过一个眼神,挥手操控数根金属杆弯折,齐齐发射,攻击苏珊。苏珊速度奇快,手脚并用,像豹子一样围着舞台满场奔跑,金属杆擦过她的身体插进舞台,数次险险刺进她的身体。她身体化为虚影,或跳跃至金属杆,无视地心引力地狂奔,或落在舞台,穿过密集的金属杆逃亡,身形一闪,上一秒远在舞台边缘,下一秒骤然出现在岑今跟前。岑今步步后退,随手拔起插在舞台上的金属杆便当成刀剑斩向苏珊,金属杆于空气中舞得虎虎生风,带起片片残影,苏珊瞅准时机,猛地抓住一根金属杆,一脚死死踩住另一根金属杆,迫近岑今,咧嘴一笑。岑今心道不妙,眼角余光瞥见肉山罗宾的触手犹如沙虫迅疾袭来,又有异香萦绕鼻间,下一秒听到哗啦啦水声,头顶猛然灌下大量骨汤。苏珊一抬腿,松手,手肘顺势朝岑今面门狠力攻击而来,岑今连忙躲避,不意正撞上后方的触手,腰一用力,硬生生于空中扭转弧度,脱离攻击,但苏珊早一步预料他的动作,鱼一样灵活丝滑溜到岑今身后,双手绕过他的肩膀钳制其胳膊,右手扼住下颔,迫使他张开嘴巴,仰头去接那落下来的骨汤。岑今瞳孔紧缩,被钳制于身侧的双手迅速动作,超负荷使用超凡之术,全舞台的金属管蠢蠢欲动,乍然唰唰汇聚于半空,形成金属伞遮挡能使人畸变的骨汤。又有一根金属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过岑今耳边,正中苏珊面门,直接洞穿她的面中,将其钉死于舞台。岑今强撑着,操控多余的两根金属棍扎进肉山罗宾的头颅,其触手挣扎两三下便不动,而后锤向腹部、抠住喉咙,试图将不小心吞下的几滴骨汤吐出来。“嘻,嘻嘻……”被金属棍穿透头颅,上半身后仰,没落地的苏珊还活着,发出嘲笑。“你以为我想取代船灵,成为新的船灵吗?”“难道不是?”岑今还算冷静,抹掉鼻血和耳朵里渗出来的血,刚才催吐,吐出来的脏物也混有血丝,是超负荷使用重力带来的副作用。“那个制作船灵的献祭仪式需要非常关键的一步,没有那一步,尝试再多次也没办法,你以为这二十年来,我什么都没做?我失败了,无论是1999年的船灵献祭,还是后来制作船灵的献祭仪式,都失败了。但这次,我成功了。”“你还做了什么?”岑今大脑飞速运转,复盘整件事,苏珊制作船灵想得到健康,却在1999年最后一次献祭失败,反而成为怪物,被困幽灵船,蛰伏二十年等到这一次的时空交错——她等的是克罗尔家族的翻修、新活人的上船,还是他和丁燳青的到来?1999年的苏珊堪破他的骗局,主动入瓮,目的是为了健康的身体,不料献祭失败,幽灵船失踪,这段时间里,她知道梦想破碎,放弃原来的目的,那么2020年的苏珊,她一切行事的动机是什么?她换了什么目的?苏珊依旧对生命有着极强的渴望,但她现在无惧死亡。明知是死,还要赴死,死亡一定有她的目的。她必定透露过,越想得到越急切,越急切越要表现不在意,但一定会在某个时刻表现出来。“那四枚古金币有什么作用?”苏珊的身体开始抽搐,喷出大量鲜血,断断续续地说:“你注意到了……”因为被算计,因为猜不到其目的,感觉被错综复杂的疑云包裹、算计的岑今,心中涌起烦躁,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苏珊话中之意。“你知道你们的失踪、幽灵船的失踪……究竟去了哪里吗?”这句问话让岑今彻底肯定苏珊不知道时空交错的事。“永夜……去了永夜,我们要跨过永夜,去那个地方,去往永生的地方。”“什么地方?”岑今追问。苏珊剩下一只独眼,眼里的光涣散:“我终于摆脱永夜……”光亮如风中残烛,完全熄灭,余留白烟袅袅。死了?岑今深感荒唐,徒然生出被卷入漩涡的、受人摆布的无力感,他以为解决幽灵船就要找出大boss,来一个最终决战。一开始以为是船灵、后来发现是苏珊在背后设计一切,还以为她会吞噬肉山罗宾,成为最终大boss,双方斗个你死我活,伤亡惨重,勉力险胜,结果轻飘飘地结束了?苏珊没能吃掉肉山罗宾进化,没有拖着他们一同进入地狱,透露几句语焉不详的话就死了?虚幻得仿佛在做梦。岑今甚至觉得船里还藏着真正的大boss,伺机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凶猛的火势被丁燳青名为‘吞噬’的超凡之术吞噬殆尽,平静如期降临,危险彻底拔除。他握着口袋里的四枚古金币,满心迷惑地想着,苏珊要去的地方是什么?她那么在意古金币,却没有执着地抢走,原因是什么?她说她这次成功了,她这次算计了什么?岑今总觉得这期间不对,有什么很关键的东西无法忽略,却没办法发现,隐约觉得那东西就像是将每件事串联起来的线眼。只要找到线眼,就能知道苏珊最后一次算计的目的,也能知道他和丁燳青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脚步声自身后方传来,丁燳青问他在想什么?这时,五只封闭救生舱已经备好,其中一只被搬到幽灵船外面,放入大海,还活着的八十多名主播听话进舱,而后脱离游轮。岑今看了眼时间,红月和白月交错,红光大盛。“我们在两个时空来回穿越这件事,纯属巧合吗?”第237章 死之国(2)四艘2020年的救生舱被带回1999年,连同原本就藏在演艺厅的几艘小型救生舱被放进大海,此时迷雾重重,大海茫茫,连月光也不能照亮前路。所有人上船,四艘救生舱挤了六百多人,剩下几艘小型救生舱刚好够两三百人。救生舱脱离游轮之前,岑今几人站在船头望着高大的游轮,仍然拿捏不定。“苏珊说,失踪的幽灵船和人们都被困在永夜,有可能是一个没有光亮的异空间。苏珊对我和丁燳青突然失踪和出现习以为常,没有疑心我们被困异空间的说法,很可能她以为我们被困在永夜里。”闻言,李道一说:“你觉得进不进救生舱都会被困永夜,所以究竟是离开还是继续留在游轮,你不确定这两种情况哪种更好?”岑今:“被困永夜二十年,救生舱食物和水不充足,也是死路一条。”丁燳青:“可是失踪者被困永夜是苏珊的猜测,‘幽灵船和船上一千多人失踪’出自与苏珊同行的伊万之口,不一定是真实的未来。即使是真实的未来,船和人失踪,去了哪里,在二十年后仍然是一个迷,而她、利德曼夫人以及幽灵船被困永夜则是已知事实。如果继续留在幽灵船,所有人会被醒过来的苏珊、利德曼夫人杀死,反之,离开幽灵船,才有生还机会。”岑今挑眉:“没有退路,只有前进,明知前路未卜,还是得搏一搏。”巫雨洁:“因为这是唯一一条生路。”已知命运的终点却没办法改变命运,因为命运只留给一条生路,要么死,要么走向未知。龙老板:“我们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其他人不知道,他们庆幸这是一条生路,以为这是一条生路。”江白平措:“生死无常,无常却有常,定数难逃,劫祸难躲,水来土掩,兵来将挡。”龙老板:“神神叨叨,什么意思?”李道一:“随机应变的意思。”龙老板摊手:“这不说了等于没说?”巫雨洁:“那你还问?”龙老板:“……”他没好气地吐槽:“都来怼我。”岑今突然开口:“有一些被扯掉头颅杀死的奇幻夜观众好像被红月送到二十年后的幽灵船。”丁燳青:“苏珊说她终于摆脱永夜,意味着失踪的幽灵船将被人们发现,其中有风干二十年的无头尸、有新鲜的无头尸,还有被吸干血的无头干尸……千奇百怪,不知道总机构调查会不会一头雾水。”龙老板:“怎么会一头雾水?不还有我们的报告——”他话没说完就被岑今了然一语打断:“你的报告想掺假?”队伍任务报告一向是丁燳青准备的,他瞟了眼岑今便说:“这件事很古怪,不适合全说。”岑今看向队友:“你们觉得呢?”巫雨洁:“我认可老丁的顾虑。”龙老板:“你们牵扯更深,考虑恐怕比我周全。”李道一想了想:“报告写完后让我们各自看一看,好串供。”旁观的黄毛见状倒是惊讶,这时候的李道一居然主动帮忙,选择隐瞒总机构,浑不似二十年后的中立,从不肯偏帮华夏,还跟龙老板、巫雨洁有点闹翻的意思。他们这会儿,感情很好。江白平措这时幽声说道:“首先,我们得活着回去。”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有点泄气。岑今:“走吧,先试试看。”话音一落,救生舱脱离游轮,驶入黑茫茫的迷雾中,逐渐看不见彼此,浓雾之上有一轮红月,那红月逐渐走远,红光黯淡,变成皎洁的明月,虚幻地挂在海平面,若隐若现,将将消失。“红月消失了。”丁燳青观察海面:“浓雾逐渐消失,天光乍现,我们离开苏珊口中的永夜,但——”他指向后方:“其他救生舱都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