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一个幽灵。”“呿。”“真是一个幽灵,你们查过就知道,这人的踪迹好像无处不在,但是你根本找不到任何相关资料,就像找那个年代的人问也都说不知道。我觉得再透明的一个人,只要留点痕迹就查得出来,关键这人痕迹贯彻大佬们的幼苗时期,死活就是找不着详细资料。”黄毛唏嘘:“神奇。”丁燳青抬眼看他,黄毛刚好接收到这一眼,有点莫名其妙,不暇细思,餐厅里的电视播放到白天猫脸少女被审判的画面,引起不小的喧哗。岑今主动承认掠走猫脸少女的人是他:“除了在餐厅里她表现得好像被胁迫一样,伤害两个无辜路人,之后逃跑全程没有伤及无辜,我觉得她在求救,所以试图救她,可是这个大卫似乎能够屏蔽我的超凡之术,以至于晚了一步,没能救下她。”他将过程全部说出,包括猫脸少女的嘱托。原本没什么兴趣的丁燳青也将脸侧过来,更别提兴致高涨的小伙伴们,黄姜立刻列出人物关系图并分析猫脸少女嘱托里提到的名词以及他看见的鸟嘴黑袍人。黄姜啧啧称叹:“宗教符号好多,不愧是欧洲。”“展开说。”“1、圣乌苏拉的1.1万女巫来源于中世纪的某个传闻,一位虔诚的信徒公主带着她的1.1万女仆消失在茫茫大海,之后在古罗马废墟发现一个名为圣乌苏拉的教堂,里面全部是由白骨筑成,一开始说那些白骨就是公主和她的1.1万女仆。后经检测发现教堂尸骨有男有女还有狗,不足1.1万,传闻不攻自破。再后来……其实就是近几年欧洲地区流行各种都市传说,大部分是新创造或根据圣经、民间故事以及某些历史史实加工再创造,神秘的圣乌苏拉就是再加工的都市传说之一。新传说里,圣乌苏拉变成女巫,当初集结1.1万女巫准备召唤亡灵大军消灭上帝偏爱的人类,听说还召唤出撒母耳,跟记载在圣经里的传奇女巫故事同一套路,因此触怒上帝,被灭亡于大海,会携带圣.枪在华乐的篇章中找到新主,从而获得新生。所以就有圣乌苏拉的1.1万女巫之说。”幽灵酒店里说到传奇女巫恩多就特别提起先知撒母耳,新传说结合圣经和历史将传奇女巫的经历套在圣乌苏拉的身上。“2、集体癔症皆为珈伦病,3、摧毁命运之矛杀死新主,通俗易懂,宗教色彩浓厚,跟我们之前谈论的话题一致。命运之矛就是朗基努斯枪,杀死耶稣的武器,现在他们准备挑选新的救世主,自然应该有新的命运之矛杀死新主、使其复活,印证旧约的预言。”王灵仙笑了声:“他们还挺有趣,一边不承认新约,一边复刻耶稣造神之路,承认杀死耶稣的命运之矛,挺会自相矛盾的。”乌蓝:“旧约里没提到救主怎么死而复生,说不定真有一把命运之矛,听起来很像一个神话核心。”图腾:“你是指强武?”乌蓝:“一个小猜测。”岑今想到口袋里藏起来的两枚银子弹,问黄姜:“命运之矛是一把枪?”“据记载,它是一把冷兵器长枪。”和子弹八竿子打不着边,岑今松了一口气,便听对面的丁燳青开口:“现在说不定发展成热武器的形态。”岑今那根神经高高吊起:“有这么智能吗?”丁燳青:“至少比当世的科技水平先进。”岑今垮着肩膀,想起山海昆仑和湿婆鬼眼两大核武的科技水平明显高出当世水平百倍不止。“算了不讨论这个,重点是第2个信息,猫女说凡集体癔症皆为珈伦病,意思就是珈伦病不止跳舞癔症这一病理特征,还有其他一些不太明显的、被我们忽略的集体癔症。”黄姜:“我想起某些集体癔症历史记录,除了跳舞癔症还有西王母筹策,以及中世纪的修女猫叫事件。”她双手交握,向前倾身:“如果查红舞鞋癔症的资料必定伴随修女猫叫的集体癔症事件,只是相对跳舞癔症的大规模爆发,修女猫叫集中在一个修道院,比较不引人注意。但是查阅资料的时候,我发现一个巧合,修道院爆发猫叫事件后,教廷前往调查,认为是女巫的魂魄进入猫身,沾染猫的习性之后又附身修女,因为查不到女巫踪迹就审判修女们。修女出于恐惧,一起指认附近教堂一个英俊牧师是魔鬼,致使教廷推翻原来的调查,转而审判、火烧牧师。”岑今:“就是十七世纪末的牧师?”黄姜点头。第156章 红鞋(2)按照他们此前推测的思路,被烧死的牧师有可能也是被挑为‘救主之一’的人选,关于这人的史实资料相当少,只知道他当年被烧死时留下一个诅咒。“跟修女有关,还牵扯到女巫,感觉元素都集齐了。”于文吐槽,忽地想起件事:“我记得莱妮一家四口也是珈伦病受害者吧。”黄毛点头。黄姜说道:“那些先放到一边,说回鸟嘴黑袍人,面具来源于瘟疫时期的医生装扮,本意是利用类似于死神的恐怖装扮吓唬不听话的病人,后来赋予其他意义,达到欺骗死神、逼退灾疫病魔的目的,这时候就被赋予宗教符号。黄毛遇到的鸟嘴黑袍人隶属教廷,是骑士和驱魔神父的阴暗面,神出鬼没,专门善后、处理不光彩的脏事,臭名昭彰也令人闻风丧胆,曾经是教皇的左臂右膀,曾用名‘猎巫纠察队’,后来改名为‘驱魔纠察队’。他们试图掩盖曾经的不光彩,始终不承认曾经亲手领导的‘猎巫’事件。”乌蓝皱眉:“这你也能查到?”黄姜摇晃手机说:“我找姑姑借来的权限,在机构机密档案里查到的真相。顺便感叹一句,他们图书馆的藏书很丰富。”她一个下午都泡在图书馆了。“之前在幽灵酒店听到传奇女巫,我就预感到这次事件或许会有女巫的足迹,所以提前查询女巫相关的史实资料,当然也包括迫害整个欧洲女性长达两百多年的‘猎巫行动’。”所谓猎巫行动发生在15世纪末到17世纪,欧洲长达两百多年的黑暗蒙昧时期,由教廷主导的神学成为唯一的意识形态,将任何无法用科学或正当理由解释的诡异事件统统归类于魔鬼作祟,首当其冲就是编造出来的女巫。以莫须有的罪名对普通妇女进行有罪的审判,将她们打成女巫,让她们屈打成招,下令的是教廷、负责执行的是猎巫纠察队。岑今皱眉:“他们还在猎巫。”猫脸少女被猎杀,不正是猎巫?“猫脸少女的脸颊有两颗拳头大的猫头,缝合痕迹很明显,她并没有异变,最好弄清楚她脸上的猫头怎么来的?谁给她进行的手术?目的,以及哪来的手术水平。”岑今回忆当时的情况说道:“那三个驱魔神父和猎巫纠察队明显来自教廷,目的可能一致。”关于目的,他其实不太确定。“但他们的目的会是什么?这个大卫是谁?猫脸少女当时在咖啡店里做出的一系列古怪举动好像是非自愿,有人监视她、逼迫她出现在人群中,逃跑过程中不时回头,精准地找到三名驱魔神父所在的位置,她知道神父,表现很恐惧,再加上这三名驱魔神父在街头的慷慨陈词,以及不到一下午就传遍欧美的视频,总让我觉得很违和。”丁燳青这时开口:“像一场早有策划的表演+推广的营销。”岑今:“对!”丁燳青靠着椅背笑说:“营销救世英雄的人设,以前就玩过很多次,还是玩不腻,总有人上钩。”岑今看他,心里吐槽丁燳青之前不也玩相同把戏?不要因为配合演出的嘉宾咖位高就嘲笑别人套路用烂。“上午还感慨教廷没有掺和进来,下午就看到他们在打女巫。”于文耸肩,瞥见图腾一脸沉思就问他是不是有新发现。图腾:“在想集体癔症,我不是去教堂和莱茵河周围调查了吗?教堂那边没什么特殊发现,只是城里破旧的修女院格外多,几乎隔一条街就有一座修女院。但是修女院年久失修,杂草丛生,有些修女院没人,成为安置流浪汉的地方,有些则是一两个老修女留守。排除修女院的问题后,我转道去莱茵河,绕着河流两岸走遍几个小城镇的医院,查到近几年一共五起集体‘中毒’事件。分别是1、某个城镇27人集体昏厥,检查结果疲劳过度,全部是以家庭为单位。2、某个学校师生89人群体谵妄,陷入幻想、行为无章无目的的状态,症状有点像梦游,排除药物、精神疾病等致病因素,只能将病因归咎于空气污染。后面三起集体癔症的规模比较小,地点分散,也是以家庭为单位,患者发病时,兴奋狂热地奔跑直到累晕,我觉得很像跳舞癔症,医院将他们的病因归根于某种未知的家族性遗传病。我当时只觉得怪异,因症状和规模不符合珈伦病的‘跳舞’和‘集体’,所以没多想。”黄姜将他的调查所得记录下来,就听岑今若有所思地说:“还记得牧师的诅咒吗?如果他临死前的诅咒被验证,当年参与害死他的人们的后代都感染珈伦病,以家庭为单位,因规模较小、发病症状不一致,以及发病时间不同,所以没被注意。莱妮一家四口死后仍被珈伦病困扰,她口述‘直到使徒带来审判和原谅’这句牧师临死前说过的话,应该不是撒谎。”黄姜只顾记录,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乌蓝指着餐厅外放的显示屏说:“那个叫大卫的驱魔神父之前是一个直播诡异的网红,去过爆发珈伦病的小村庄,提前预言村庄将遭到灭顶之灾,预言成真后爆火,进入好莱坞发展,结果不声不响加入教廷。他说他会参加音乐节,因为组委会邀请他担任评委老师。”“预言是神明圣人等奇异之人的基础技能,这个叫大卫的人也许知道些什么。”王灵仙敲着桌,视线准确地射向显示屏里的面孔:“接近他套话,必要时绑过来。”“我同意。”图腾说。其他人表示没意见,丁燳青不参与,只撑着脸颊看戏。岑今垂眼,拨弄桌布边缘的小碎花说:“我无所谓。”饭后丁燳青邀请岑今到五楼的酒店花园散步,吹拂晚风,天边星点闪烁,城市灯火璀璨,岑今看着远处闪耀的森林公园,那是音乐节的场地。不必亲至公园,光是看此刻正进行的灯火表演就能想象现场的鼎沸喧嚣。想到等一下得登台表演,岑今开始胃痉挛。丁燳青开口:“救主和救主之间是竞争关系。”岑今哦了声,沉默片刻才回头说:“我不会是救主。”丁燳青:“由不得你啊,那群神经病说了算。”“你觉得一群神经病能左右我吗?”岑今觉得很奇怪,说:“论疯,我估计疯不过你,论实力你也是独占鳌头,我都能在你手里混得很好,为什么你觉得我会任由一群神经病安排我的人设和人生?”黄毛不耐烦地拨弄被风吹到脸上的长发嘀咕:“再说有人抢你饭碗,你忍得下去?”丁燳青挑眉。“我说错了吗?他们希望我当唯一的救主,你想要导演我的人生,生拉硬扯把我推到舞台中央让我成为世界瞩目的主角,你们性质一样。”岑今偏头,打量他:“你忍得了吗,丁燳青?你的主角正在被抢走欸。”“我发现……”丁燳青有条不紊:“你越来越有恃无恐了。”“你先暴露弱点的。”岑今耸耸肩,向后靠着围栏说:“我多数时候都猜不透你,因为你我之间的差距足有数千年,以时光为单位的距离是我脑域开发100%也追不上的,何况你我之间还有进行到一半的交易。我试图中止交易但失败,而你哪怕对我表现出喜欢,也没有任何试图中止交易的想法。”说这话的时候,岑今专注地看着丁燳青的眼睛,后者一动不动,竟也坦荡地回望,漂亮奇异的眼睛里充满溺死人的温柔,但一时之间他分辨不清这是真实流露的情绪还是以往演出来的。他觉得丁燳青很多时候都包裹在迷雾里,真实情绪很少外露,变脸技术炉火纯青,偶尔幸运能捕捉到丁燳青的几缕真实情绪。仔细回头想想,诧异地发现那些溢于言表的情绪几乎因他而起。“我好像不足以成为你打破原则的理由,性命还是朝不保夕的样子啊。”丁燳青的视线终于从岑今身上移开,落到盛大灯火表演的音乐节场地,身影一闪,便坐在围栏上面眺望前方的天空,翘着腿、手指虚空弹了弹说:“有些事情没办法现在告诉你,我当然有秘密、有计划,有一个实现目的的蓝图,没有人能阻挡我一步步走向蓝图的终点。”他从未在岑今面前暴露过真实的目的,一开始只轻佻地说他想要岑今的躯体,威逼利诱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到后面相处融洽,偶尔勾心斗角、互相猜疑一下,再到承认喜欢,相处时经常动手动脚,行为暧昧,却也没吐露半分谋划相关事宜。岑今捡起边边角角凑到一起也拼不出个轮廓,直到现在也猜不透丁燳青的意图,所以他始终无法放下戒备完全赋予信任。丁燳青唇角扬起,仍然是平日常挂在脸上的熟悉的笑,声音轻描淡写地说:“但是你不会死。”“原因?”“主角不会死的。”岑今屏息,清楚地感觉到心脏漏跳一拍,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蜷缩,尽量面不改色地问:“你的蓝图里,以我为主角?”“一个剧本里,主角必不可少,因为他能够推动大结局。”“我是走剧情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