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头天, 梁夙年和谢嘉然的课正好在下午一二节。
谢嘉然怕自己一个人在家又睡过头迟到,索性跟着梁夙年一起出门蹭课。
一路上谢嘉然都在低头认真翻看手机,快进校门时终于看见想看的, 开心地将手机举到梁夙年面前:“哥,我获奖了,网站已经把作品刊登出来了, 你在第一位!”
梁夙年接过看了一眼,果然见那幅篮球场少年的画排在最新展出作品的最前列。
“厉害!”
他真诚夸赞:“不过说错了吧,不是我在第一位,明明是你在第一位。”
“那就是我们都在第一位。”
谢嘉然固执地想跟他一起分享荣誉, 点开作品往下拉, 除了作品信息之外再没什么别的了。
“可惜这个网站不开放评论。”
他有些遗憾:“不然就可以看见大家夸你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俨然已经把这幅画当成了为他画的艺术肖像。
似乎还企图把获奖功劳都扣在他头上。
梁夙年忍不住笑起来,刚要开口, 就听远处忽然有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男生一路跑过来的, 气儿还没喘匀:“梁哥,你现在有没有空?”
梁夙年:“要去上课,怎么了?”
“我也我一会儿也有课。”
男生说:“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应该来得及,梁哥你跟我上去一趟吧。”
他指了指旁边的学生活动中心:“我们专业的学管会组织了一个迎新活动, 有个发言人不知道钻哪儿去了, 你上去帮我讲两句行吗?”
“我?”梁夙年不解:“这不是谁上都行么?”
“我们之前宣传就说了特别发言人的,随便推一个上去怎么撑得住场子,要不是碰见你,我都打算拉个老师上去了!”
男生很急, 话没说完就上手拉了梁夙年开跑。
男朋友被半路截胡, 谢嘉然自然也跟了上去。
挺好。
原本只想蹭个课, 没想到还能蹭个迎新会开场。
活动中心很大,一进去乌泱泱都是人。
谢嘉然找了个不起眼的空位坐下,有点儿奇怪为什么要把迎新会挑在这个时候而不是晚上。
难道是政法学院特有的习俗?
往前望去,那个男生往梁夙年手里塞了份稿子就催着人上台了。
看着被赶鸭子上架的梁夙年满脸无奈的表情,谢嘉然不厚道地笑起来。
男生确实没说错,梁夙年在本系知名度高,一上台大家就很给面子地献上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发言过程中,谢嘉然无意听到前面几个同学小声谈论梁夙年的话,很自然地想起了他第一次去听梁夙年演讲时的经历。
那时候也是这样,他坐在后排,听着前排的女生低声谈论台上的人有多优秀。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那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他甚至还在纠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
现在想想,就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很奇妙。
那个在台上闪闪发光的人,现在已经是他的男朋友了。
谢嘉然无意陷入回忆,被突如其来的一阵欢呼声拉回现实,抬头一看,原来是发言完毕后的提问环节到了。
梁夙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步骤。
截胡他的男生赶紧三两步跑上台飞快跟他保证就两三个问题随便答一答就行,又转头让同学安静下来。
“因为时间有限,后续还有许多环节,所以我们只能给大家三次提问机会,有问题的可以举下手,我随机来点。”
连续两个问题都还算正常,谢嘉然看一眼时间,已经准备起身离开,没想到被第三个问题绊住了脚。
“关于学习问题我就不问了。”
提问的是个男孩儿:“我想替我们班女生问一下,学长你有女朋友吗?”
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问题,底下昏昏欲睡的同学顿时不困了。
谢嘉然也默默坐了回去。
万众期待下,梁夙年没有立刻回答。
旁边的男生以为他是不方便回答这个问题。
把人临时拉来已经很愧疚了,不好意思让人再为难,正想开口打圆场,没想梁夙年却施施然先开口:“已经在谈了。”
原本理所当然觉得会听到否定答案的众人一片哗然。
提问的男生一句“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生”被堵在喉咙不上不下,没了问出来的机会。
梁夙年没有遮掩,大大方方道:“谈了挺久,过年还带回家了,而且,现在他也在你们中间。”
随着他话音落下,明知是“对面依旧不相识”,不少人还是下意识开始前后左右地张望。
“学长!”
有勇者扯着嗓子高声道:“是谁呀,方便透露一下,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吗!”
梁夙年站在台上,人山人海中依旧能准确捕捉到他的恋爱对象。
“今天就算了吧。”
他笑了笑:“我还赶着上课,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我想想,毕业之前,应该能有机会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下。”
谢嘉然遥遥与他对视,无声弯唇,在热热闹闹的起哄声里悄悄退场。
紧赶慢赶,最后踩着铃声进的教室,险险没有迟到。
还是那位眼熟的教授。
仔细算一算,这好像已经是谢嘉然第四次上他的课了。
很惭愧的是他好像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过。
为了不打扰男朋友上课,他原本是打算睡觉混时间,结果因为午睡睡太饱愣是睡不着,只好拿出素描本开始无所事事地做就地取材的素描练习。
一不小心画得太投入,猝不及防被点名站起来回答问题时,人就懵了。
不是说好不点家属的么?
怎么一个寒假过去就转性了?
老教授笑容和蔼:“答案我刚刚已经说了,简单总结一下就好。”
谢嘉然尴尬得脸都僵了:“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
他都没仔细听,怎么知道刚刚说了什么?
老教授看来有些意外:“可是我看你一直在很认真地做笔记呀?”
“”
“老师!”
肖池积极举手解围:“他不是我们班的同学,是同学家属,您点错啦!”
同时坐在谢嘉然后面一个哥们儿探头看了一眼,乐道:“家属没做笔记,在给老师您画素描肖像呢!”
“我的肖像?”
老教授来了兴趣,放下教案走过来,一看乐了:“还真是,我还从来没被人写过生呢,嗯,画得不错。”
他拿起那幅画:“可以送给老师吗?”
谢嘉然:“当然可以,老师不嫌弃就行。”
教授笑呵呵:“这么好看,怎么会。”
“老师,梁哥家属画的怎么可能难看,全国画展冠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