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新人,李恪,不管你承不承认,老一代的战争思想,跟未来的战争模式已经脱节了。李德謇他们,虽然传承了家学,但是,如果不思进取的话,肯定很快就会被淘汰掉。”
回忆了一下自己在草原的作战,尤其是一些新兵各种层出不穷的点子,李恪点点头说:“您说的不错,将士的勇武虽然一样重要,但是,至少战术方面,老的兵法已经提供不出太多的效果了。好,我就去武院,帮您培养出一些新的人才。”
拍拍李恪的肩膀,李承乾带着他一起进了大明宫。
刚刚退休的人,其实很奇怪,昨天来的时候,他们还赌得昏天黑地,喝的五迷三道,但是今天再来看,反而一个个都犹如高雅之士一般,在太液池边排排坐着钓鱼了。
昨天没见到的杜如晦和房玄龄,如今也在。而且,令人惊讶的是,杜如晦穿着一身沾满了植物碎屑的麻衣,戴着斗笠,怎么看怎么像是老农。
在给太上皇老爹请安了以后,李承乾好奇地走到杜如晦的身边坐下,问道:“杜相,您这一身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去地里了?”
杜如晦笑道:“您说的没错,老臣还真的是去地里了。农学院现在已经开始推广玉米的种植了,但是,让老臣好奇的不是玉米,而是那个叫土豆的东西。这才几年的时间啊,经过不断选种,现在它的大小已经翻了三倍有余。如果能持续选种培育的话,或许它会比玉米还能高产。”
一边的房玄龄闻言,惊讶道:“玉米的产量已经很惊人了,如今还要再出一种比玉米还要高产的粮食?”
杜如晦得意道:“不是一种,而是两种啊!那个叫番薯的植物,产量也不错,挖地的时候,不小心挖碎了一个,老夫蒸熟了尝了尝,味道绝妙。老房,不是老夫说你,你去史学院编贞观史有什么用,还不如跟老夫一样,为未来的事情操心。”
房玄龄鄙夷道:“人各有志,老夫偏偏喜欢编篡书籍,干你个老不死的屁事。”
眼见二人有吵起来的趋势,李承乾赶紧打岔道:“房相在编篡贞观史?要不要朕给您派一些官员帮您一起编篡?”
房玄龄嘿嘿笑道:“这个就不劳陛下费心了,老臣编篡的其实是野史,都是怎么博人眼球怎么编篡,只是老臣的一种爱好而已。”
“野史?”
李承乾顿时哭笑不得起来,以房玄龄曾经的地位,就算他编篡的是野史,估计也会有一些人选择相信吧。好家伙,这下子可没人敢惹他了,要是惹老房不快,在野史里编排一下,谁知道多少年后就会变成真的让人们相信?毕竟,历史这东西,本来就是后人对之前的记载加以推断,形成的东西。
杜如晦也是才知道房玄龄鼓捣的竟然是野史,但是他丝毫不惧。他杜如晦的地位也不差,更何况,老房怕老婆的事情,已经全民皆知了,要是在这件事上加工一下,一本比野史还要野的书就出来了。
看到杜如晦的表情,房玄龄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急忙说:“老杜啊,你看,家里儿孙在拍卖场拍下来一瓶十多年的老酒,不如你我二人,今晚就聚聚,把它喝掉,怎么样?”
杜如晦撇撇嘴说:“老夫断酒多年,岂是你一两句话就会动摇的?十多年?十年多一点也是十多年。”
房玄龄笑道:“十五年!而且当时恰逢蝗灾,全国禁酒,这批窖藏的,毫无疑问是窖藏烈酒里面年头最久的!”
“真的?”
“真的!”
“嘿嘿,那晚上到你家去,农学院收获土豆里面不能作为种子使用的,倒下来好多,老夫搞些,咱们土豆炖牛肉吃!”
刚刚还要翻脸的俩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副密谋去青楼的样子。
不打扰两位老人的相爱相杀了,李承乾拎起一个钓竿,坐到了皇帝的身边。
朝局的变化,李世民是很清楚的,所以对李承乾有时间在这里陪着他钓鱼并不奇怪。
无言了一段时间以后,李世民主动开口说:“朕听说,你虽然立了苏氏为皇后,却没有立太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承乾道:“梦宇还小,虽然儿臣有信心把他培养好,但是,谁有能说得准以后是什么样子呢?”
李世民点了点头:“就算如此,你也应该给他封王啊,朕当初即位的时候,定了你为太子,青雀他们都得到了册封,怎么到了你这里,没一个册封的?朕不相信你是忘记了,说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看了一眼皇帝的表情,发现他只是单纯的好奇,李承乾才坦白说:“这件事,儿臣跟青雀李恪他们也商量过,那就是,从我们这一代往下,将不再册封皇亲,哪怕是儿臣的孩子。”
刚开始还是好奇,但是当听到这个答案以后,李世民被吓了一跳:“不再册封了?这恐怕不行吧,别人暂且不说,这对你的孩子,也是一种残忍。降生在皇家,册封是他们应得的。你不给册封,将来他们闹起来怎么办?”
李承乾哼了一声说:“那他们就不配当我的孩子!父皇,其实儿臣这个决定,您也知道是正确的,只是您在位的时候,不忍心这么做罢了。王号公主号就跟爵位一样,没有功劳就获得的话,难免被人诟病。
尤其是封地,李家的子孙如果没有功劳的话,凭什么获得封地?如果李家子孙都像是寄生虫一样寄生在大唐这片国土上,就算大唐现在疆域广阔,也终有一天会出问题的。
想要避免这个问题,或许从下一代开始,就要对皇族进行消肿。而到了他那一代,想要消肿,恐怕会很难,甚至动辄就会激起一场刀兵,这是儿臣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儿臣宁可被李家后人永远记恨,也要在自己在位的时候,将这个问题,扼杀在仅仅只是萌芽的时候!”
李世民想了想,问道:“这就是你盼着朕离开长安的原因?”
李承乾道:“您不再,那些便宜王叔姑姑之类的,就没地方哭诉,儿臣也能放开手脚的进行。要儿臣说,您应该走的远点。”
李世民点了点头:“也好,既然你决定这么做,朕也不说什么,那就这么做吧。年后,朕就下江南去看琼花。”
李承乾也点点头,只有皇帝走了,他的计划才能尽快的实施。
虽然没有明规定,但是元年,对于一个皇帝而言,意义非凡。因为很多的事情,只有在元年做,才顺理成章。
新皇登基,总要作出自己的一些改变,这是所有人都认可的事情。
但是过了元年,时间越往后拖,就越不好实施。
这个道理,李世民自然也是清楚的。
鱼漂动了一下,李世民奋力的一提,顿时就有一条鱼被出现在水面,剧烈的挣扎着。很大的一条鱼,李世民也是用了全力才把它拽到了岸上。
摘下鱼钩,把鱼丢进鱼篓里,李世民叹了一口气,对李承乾说:“你下旨告诉孙道长,用不着为朕的腿而浪费人力研究了。朕这两天来想了很多,孙道长都没有必然把握的事情,恐怕就很难了。为了朕一个人,而浪费那么多的医学精英钻研,是一种浪费啊。”
李承乾叹息道:“其实您也没必要这么悲观,孙道长研究这个病,并非因为您是皇帝,更多的是出于对顽症的痛恨,还有对您的尊敬。且让他们研究试试吧,要是真的治不好,他们自己就会放弃的。”
对于股骨头坏死,尽管知道这种病的情况,但是李承乾还是不愿意公布出来。
真相,有的时候会抹灭掉所有的希望,实在是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