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皇帝的骨头还处于动一动就疼痛难忍的程度。就算如此,依旧还是能走的,可是,伴随着病症的严重,一条腿瘫痪掉是必然的结果。
天子天子,当皇帝的也跟普通人一样,得了病一样难受,得了重病也会元气大伤,得了绝症,也会嗝屁。或许皇帝跟平民的区别,就是不管得什么病,都有治愈的机会。就像皇帝的病症,就有孙思邈等一众名医一起钻研是否有治愈的可能。
当然,多半是做无用功。
才到凝云阁,就看到了守门的李涧。
看到李承乾带着一帮皇子过来拜年,李涧尴尬道:“太子殿下,各位王爷,陛下还在洗漱,诸位稍等片刻如何?”
李承乾才点点头,就感到李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回过头一看,只见这家伙笑得格外的yín dàng 。
“皇兄啊,您说,咱们要不要也找几个岁数小点的妾侍?”
李承乾压低声音跟李泰说:“少来,虽然咱不差身份,也不差那几个钱,但是女人多了,精力就跟不上了。别看咱们现在年轻力壮的,迷恋女色太多,老的时候,后果可就显现出来了。
再说了,人的精力有限,你玩的太厉害,等工作的时候就很难集中精力,甚至还会让记忆力衰退,你想想,跟你的工作相比,这点玩乐,值得吗?”
一听说还有这样的影响,再回头看看带着黑眼圈的李愔,李泰立刻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过多长时间,凝云阁的大门就打开了。神采奕奕的皇帝,哪怕坐在轮椅上也是顾盼自雄。当然,再李承乾看来,顾盼自雄,原因多半是来自他的轮椅。
天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diy一个轮椅也就罢了,怎么还非得用黄金当装饰,甚至还要在轮椅上挂一把剑,挂一张弓。知道的这是轮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战车。
李涧没了一条手臂,推轮椅不是很方便,如今推着轮椅的,是一个相貌平平,但是很有气质的少女。不对,应该是女人。
这就是徐惠了吧,说实话,李承乾对徐惠还是比较好奇的,尽管史书很可能是刻意美化,但她确实是在太宗死后不久就去世了。再加上她在皇帝晚年,多次规劝皇帝不要骄奢yín 逸,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很贤惠的女人。
嗯,就是配皇帝这个老混蛋,有点浪费了。
一边这么想着,李承乾带着兄弟们一起给皇帝老爹拜年行礼。
才起身,就见皇帝很是不满的样子。
指指李承乾,李世民道:“给朕拜年拜了这么多年了,没什么意思,怎么不把孩子带过来?朕现在最喜欢的是小孩子。这长命锁什么的,难道要给你们这群混小子?”
说完,李世民就从轮椅的挂袋中,掏出了一大把的金锁。
李承乾笑着走过去,接过来说:“儿臣们帮您带回去也是一样的,再说,梦宇现在才学会说一些其他的话,更别说其他人家里的了。等什么时候他们都会叫皇爷爷了,再带来,一群小孩子一起给您拜年,这多喜庆。”
听李承乾这么说,李世民才笑了起来。伸手把李承乾推到一边,看向李泰等人,道:“你们还要进宫跟母妃团聚,朕就不拦着你们了。快去吧。”
李贞等人喜笑颜开,拱手行礼以后,就跑掉了。跟李泰不一样,他们只有在初一的时候,才必定有进宫见到母亲的机会,也能在这个时候,赖在宫里好长时间。
李泰已经在皇后那里腻歪一段时间了,就笑嘻嘻的凑了过来。
跟李泰相比,李治就要木讷一些。
看到李泰,李世民的心情变得更好了,伸手在李泰的肚皮上拍一拍,笑道:“别人过年都是胖两斤,你能胖十斤。待会儿元日大朝会结束,你舅舅他们要进宫来,咱们一家人,凑一起专门吃一顿。”
李泰笑着答应下来。
算了一下时辰,发现距离大朝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李世民就朝李承乾招招手,示意他进凝云阁。
才进凝云阁,就能看到一面面屏风。屏风上面,都题满了诗句,其中一些,看起来明显是自创。
看到其中一篇,李承乾不由自主的念了起来:“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
将千龄兮此遇,荃何为兮独往。这首诗,应当是拟自拟淮南小山的《招隐士》吧。”
李世民点点头说:“不错,确实是拟作,朝野都称赞当今大唐,论吟诗,必是你太子李承乾。虽然你这些年没什么新作,但是想来更有进步。你说说,这首诗怎么样?”
李承乾惊讶的看向皇帝,好家伙,这是给自己的小老婆挣名声啊,真够宠溺的。现在是自己,恐怕过不了多久,就是房玄龄他们了。
不过嘛
再看看这首诗,李承乾还是能看出用心的痕迹,虽然是拟作,但是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管怎么说,也比提着屎归来的王优秀啊。
点点头,李承乾道:“这首诗,表现了试人对屈原高洁情操的追忆与敬仰。全诗构思新颖,想象丰富,文辞典雅,意境深远,嗯,至少在儿臣看来,是很不错的。”
李世民哈哈大笑,回头对徐惠说:“看吧,朕都说你写的好了,你就不要过度自谦了。太子都说你写得好,那就是真的好。”
徐惠笑着点点头,双手离开轮椅,蹲身行礼道:“多谢太子殿下点评,妾身听闻太子殿下诗才,当为大唐第一,不知殿下可曾写过怀念屈原先贤的诗句?”
李承乾摇摇头:“虽然没写过,但是现在作诗也是一样的,这个,青雀,你去帮我拿笔墨来,雉奴,给哥哥搬个桌子过来。”
李泰李治答应一声,就行动起来,李涧不用吩咐,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很快就把一把椅子搬过来了。
笔墨纸砚齐备,李承乾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屈祠”两字,回忆了一下,就继续写:不肯迂回入醉乡,乍吞忠梗没沧浪。至今祠畔猿啼月,了了犹疑恨楚王。
写完,李承乾再检查了一遍,才点点头,把纸上残余的墨迹吸干,拿起来递给了皇帝。没直接递给徐惠,徐惠的年纪实在太小了,哪怕他是太子,也得避嫌的。
李世民接过纸,念了一遍,点点头说:“不错,不错,徐惠,你来看看。”
接过皇帝递来的纸,徐惠读了一遍以后,蹲身行礼道:“看来太子殿下的才名,果然名副其实。妾身今日算是开了眼界,更难得的是,殿下只不过思虑片刻,就写出了此等好诗,实在让妾身难望项背。”
李承乾干笑了两声,并且下定决心回去以后,再把自己记下来的各种古诗词,温习一遍,免得不时之需。
装逼吹牛这种事,一旦闹得人尽皆知,就不得不拼命维系众人印象中的模样,也是很累人的啊。
再次默念了一次,李世民道:“这首诗,还是不合适传出去吧,虽然一样是怀念屈原的诗句,但是你这样直白的表达对楚王的恨意,却不妥当。为尊者隐,逝者讳,虽然楚王确实做错了,但是这样直白的批评,不太妥当吧。”
李承乾无奈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哪怕是咱们爷俩,做错了事情也应该承认。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知道错了,会改,要是将错就错,时间长了,岂不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