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次的冲洗,特别是在涪州境内,经由战俘奴隶测试了十几天,确定没事儿以后,才继续启程。
南州和夷州的事情,已经被朝廷公告天下,特别是灾难度过以后,皇帝更是兴冲冲的亲自谱写公告,昭告天下,并且全境狂欢了三天。
正因为如此,李承乾和孙思邈每路过一个州府,都会被大量的百姓包围起来。特别是孙思邈,已经被人当成是肉身神仙,顶礼膜拜了。
这样的事情只是闹了两次,李承乾就不得不下令大部队继续走官路,而自己和孙思邈,则被五百亲率护卫、一百道士和五百玄甲军护送,走小路返回长安。
走的时候,还是春耕以前,再度归来,关中大地已经是一片枯灰。
秋收的季节,都已经过了。
梁洲以前,大队伍合流,然后浩浩荡荡的开过了李元昌的地盘。
到了这里,就不能隐瞒自身的行踪了,马上就要到长安,如果不提前通知一声的话,估计会被皇帝骂死。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这次的事情,搞得载入史册。毕竟,令人谈之色变的虏疮被打败,先是记载唐什么宗贞观十四年,之后才会是孙思邈。他这个皇帝,可是在孙思邈前面的。
才过山南道边界,就远远的见到了以房玄龄为首的百官群体。而武将们,也都装备整齐,集结在道路两边,看样子是要一路护送。
锣鼓喧天,就是夹道欢呼的百姓,也一眼望不到头。
站在山头上,孙思邈心有余悸的对李承乾说:“还好你选了这条路,不然,老道脸皮薄,还真受不了这样的场面。”
虽然这么说,但是孙思邈还是笑得很开心。
李承乾也笑得格外开怀,毕竟,淡泊名利是一回事,辛苦有回报,又是一回事。如果倾其所有的付出,甚至连一句感谢、一句鼓励都收获不到,那也太惨了。
看向官道上逐渐靠近的大队伍,孙思邈担心道:“咱们这样半路跑掉,会不会不太好?”
看了一眼长安城的方向,李承乾笑道:“有一个人,会理解咱们的苦衷的,您跟我不一样,我是太子,不管做出了什么功绩,都是应该的,但是您不一样啊。虽然子言父过是不孝,但是我还是得跟您说说,您这次立下的功绩太大了,免不得父皇都要在天下百姓面前,对您低头。这样不太好啊,再说,袁天罡那老混蛋,指不定怎么盘算利用这次的事情,壮大他们道门的威望呢。”
想起袁天罡那副奸商一样的嘴脸,孙思邈就觉得厌恶,叹息一声说:“老道为道门做的已经够多的了,实在没必要再帮他一把。那咱们就悄悄的回去吧。”
对视一眼,俩人不约而同的戴上斗笠,驱赶着在梁洲买来的简陋马车,在一百多亲率护卫的护送下,朝长安前进。
大队伍护送的马车里,只有俩人留下来的一张纸条。
李承乾帮孙思邈写的是:“老道是大唐人,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至于他自己的,则是:“孤为太子,当为天下典范,微末之功,岂敢娇纵。”
至于迎接的场面是什么样的,俩人都不知道,因为他们连长安城都没回,就直接去了医学院,躲进了孙思邈的药庐。
这里是医学院的禁地,只要孙思邈进到这里以后,就没人敢进来打扰他。
当然,李承乾自然是例外。
当然
皇帝也不在此列。
所以当俩人就着清除虏疮病毒,到底什么样的程度,才会彻底问题,争论不休的时候,见到推门而入的皇帝,也就不怎么吃惊了。
站定身子,拱手施礼,李世民由衷道:“朕代表大唐万民,感谢孙道长了!”
孙思邈差点魂出天外,要知道,此时的皇帝可不是白龙鱼服,而是一丝不苟的穿着祭天时才会穿的全套礼服。
急忙前进几步扶起皇帝,孙思邈感慨道:“陛下如此重礼,老道承担不起,受之有愧啊!”
看了一眼李承乾,李世民笑道:“您当然受得,别看牛痘接种预防的方法,本来是太子提出来的,可是,也只有您的名头,才能让天下百姓信服。这一礼您要是不承受,朕可就要被天下百姓骂死了啊!”
孙思邈苦笑道:“既如此,老道受了就是。”
对孙思邈,李世民自然是微笑以对。但是当他的视线投向李承乾的时候,顿时变成了黑脸。
“你给朕玩的好一手鸿飞冥冥啊!文武百官护送进入长安,朕在明德门亲自牵马,可到了宫门口,就在长安所有百姓的欢呼声里,结果从马车里拿出两张字条来?你可知道当时朕有多下不来台?”
一句话说完,虽然穿着祭天的礼服,李世民依旧是撸起袖子就冲向了李承乾。
夭寿!
打从穿越以来,李承乾还没被李世民亲自动手揍过。但是今天,看到皇帝老爹一副吃人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的屁股多半不保。
好在穿的随便,就是一套里衣,李承乾手脚并用,直接就爬上了梁柱,无奈道:“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孙道长脸皮薄,受不来这样的场面。儿臣脸皮也薄,所以就这样安排了。再说,事情本来也就这样嘛。虽然我们俩这一次立下了大功,但是什么样的功劳,能跟您战场厮杀,建立大唐相比?”
李世民试了一下,发现爬不上去,就怒道:“少拍马屁!下来,让朕踹两脚解气,不然,今天这事儿没完!”
一边的孙思邈,看着这一幕,很难把这对父子跟堂堂太子和堂堂堂堂皇帝联系起来。
就在他感慨的时候,房门外,忽然响起了争吵声,没一会儿,张赟就走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太子殿下,孙道长,外面来了一个叫孙行的人,说是说是孙道长的儿子,想要进来。”
“行儿?”
“孙道长的儿子?”
“快让他进来!”
听到孙行的名字,李承乾就知道自己的屁股抱住了,不管怎么说,皇帝也不至于在孙思邈以外的人面前,找自己的麻烦吧!
张赟转身出去,很快,就有一个长须飘飘的中年人进来了。
见到屋里的情况,特别是见到皇帝以后,孙行顿时不知道是该先跟皇帝行礼,还是先跟父亲说话了。
还有,那个爬在梁柱上面的青年,是谁啊?父亲莫非是续弦了,又生了一个儿子?
最后,他还是做出了选择,拱手施礼道:“微臣洛州渑池县尉孙行,拜见陛下!”
李世民点点头,满意道:“免礼了,你们父子谈话吧,朕也要跟太子好好聊聊。”
听到皇帝那快要咬碎牙齿的“聊聊”俩字,李承乾忽然很想掀开头顶的盖板,破开茅草爬出去。
好家伙,这老混蛋拼着皇帝的老脸不要,也要揍俺啊!
李涧很贴心的把门关上了,关门以前,还指了指自己,再指指房顶,一脸坏笑的样子,恨不得让人在他脸上踩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