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房玄龄也回来了。显然,当看到太子也在的时候,他不由得愣了一下,但还是叹了一口气说:“决定了,这一次泰山封禅,不可避免,同时,也是国库出钱。”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魏征直接站了起来,当初皇帝不是说好的,要自己出钱吗?这一次怎么是国库出钱了?不行,这个先例不能开,一旦开了,就像之前的几次一样,迟早会被皇帝利用。
房玄龄大笑道:“坐下,坐下,老夫的话还没说完呢!国库出钱的前提,是陛下不准备要银行的分成了,而是转交给国库,如何?”
“啊?”
不只是魏征惊讶,就连长孙无忌也站了起来。皇帝在银行里的份子可是最大的,虽然也曾结算过,但是显然前两年不能跟这两年比。虽然说不好具体数字,但是毫无疑问,这将是一笔巨款!至于泰山封禅的花费,肯定没法跟这个比。
房玄龄笑道:“别看老夫,这不是老夫提出来的,是陛下主动说的。算了吧,我等用不着担心,泰山封禅本就是陛下最大的愿望,他也很清楚这么做会让我等不满,所以让出银行的分利,作为补偿。”
“这样的话,貌似也不亏”
前一秒还大义凛然的魏征,此时却像是酒楼里的掌柜一般。
显然,皇帝没有过分纵容自己的意思,自恋的是他,知道分寸的还是他,面对这样一个皇帝,别说是魏征了,就连李承乾也是无奈至极。
情绪两极化到了这等程度的极品皇帝老爹,真是
起身告辞,李承乾觉得自己也该计划行程了。泰山封禅是一定要参加的,封禅以后,就要入秋了,帝后肯定要返回长安,他则要南下岭南。泰山,就是分别点。
皇帝要泰山封禅的消息不胫而走,最兴奋的莫过于山东境内的商人了。不同于皇帝赶来登州的路程,打从登州开始,皇帝肯定是要按照礼仪赶路的。所谓的礼仪,只要一开始,就是烧钱的代名词,不管是装饰还是大军的粮草,商人都能凭此机会大赚一笔。
在补足粮草以后,大军出动,没有上船,而是走陆路,哪怕这样比坐船速度要慢好多。
皇帝祭天的礼节,已经很繁琐了,但是封禅的礼节,就连卢宽这位礼部尚书,也要随时带着一个本子才能记下来。
不过,这些,都不关李承乾的事,在把秀秀和苏媛、齐氏、阎氏都安排跟皇后一起坐一辆马车以后,他才跟阿史那雪一起骑马跟随着大队伍。唐军士兵的打扮,让阿史那雪很是新奇,不这么穿不行,谁家的太子侧妃骑着马抛头露面的?
皇帝要离开登州,让登州的百姓多少都有些不舍的情绪。
明明没多长时间,但是他们已经开始接纳这位皇帝了。他没有暴征暴敛过,甚至还打败了高丽人。特别是在他巡幸登州的这段时间里,登州明显变得繁华了。
在登州百姓的夹道相送下,皇帝的马车打头,驶出了登州州府。
李承乾这个太子,很荣幸的分配到了“断后”一类的职务,所以是最后动身的。
骑着马经过城门,见赵毅在一边拱手相送,就拉住战马,停下说:“赵毅,孤等着你实现自己目标的那一天,到时候,孤会亲自为你表功。兖州刺史方宇,跟你是学院前后级的关系,他想着发展兖州的水运作用,就难免会跟你接触,你们两个如果能将水路打通成为一体,可是共荣的关系。”
赵毅清楚,这已经是放到明面上的提点了,当即腰部又弯了几分:“学生谨记殿下嘱托!必不敢懈怠!”
点点头,李承乾也带着亲率出发了。
登州相当于后世的烟台市,而泰山在后世的泰安,这之间的距离在地图上看不算什么,可是走起来,就格外的艰难了。更何况大唐虽然有“官路”这种类似于高速公路的存在,但山东境内显然没有。
大路到小路,小路到荒野,有的时候甚至要有jūn_duì 在前开路,才能前进。后退是不行的,礼节开始以后,后退可是对上天的大不敬,所以,队伍也只能咬着牙前进。
虽然会骑马,但是李承乾何时试过一整天都骑马?每天一下马,最先受不了的就是胯间,火辣辣的疼必须得找溪水冷敷一下,才能好受些。
有同样情况的,可不止他一个,李泰、李恪也是如此,文臣也是如此,就连武将里面都出现了两个掉链子的。
惨叫着把凉毛巾糊到大腿根,李泰无奈道:“还是坐车好啊,明明咱们能顺水路去泰山,为啥非要走陆路?走陆路也行啊,干嘛走错了道却偏要走下去?这是何苦来哉啊!”
李恪冷敷以后也是一样的表情,但是没有惨叫出声,听李泰这么说,就训斥道:“闭嘴吧你,这是礼节规定的,怎么规定的就要怎么做!在这跟我们俩抱怨个什么,有本事你跟父皇抱怨去?再不济,你试试把阎氏换下来?”
如今队伍里最舒适的,也就是皇帝的,马车和皇后的马车了。够资格坐马车的只有这两位,苏媛等不过是皇后开恩才能上去。
听李恪说把阎氏换下来,李泰顿时停止了惨叫:“算了吧,男子汉大丈夫的,跟一介妇道人家争个什么,忍忍就好了!”
李承乾很想跟李泰说这样的忍还要持续十几天才行,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一无所知的赶路更好,要是知道了具体的日子,没准儿反而会更快的崩溃。
帐篷被人掀开,走进来的是孙思邈。老孙也在皇帝的邀请之列,经过连日的骑马,他也没法保持自己的风采了,走路也是别扭的。
那三小袋药膏扔到三兄弟面前,孙思邈道:“把这东西擦上去,能好受的多,明天在马鞍上垫一层棉垫,会好受一些。”
说完,孙思邈就坐到了李承乾的身边,虽不至于奔放的拉下裤子晾,但也时不时的皱起眉来。
与其老实忍受痛苦,还不如聊聊天,所以李承乾主动挑起了话题:“孙道长,您这段时间在登州,可有什么收获?”
孙思邈愣了一下,似乎是惊讶李承乾主动提起这件事,但是旋即明白了,回答说:“你说那个叫海带的东西能治大脖子病,老道找内陆地区的得病百姓试过了,确实有效果。不过你说海参大补,就有点言过其实了,壮阳的说法更是无从谈起。
不过,老道遍访民间偏方,发现拿鱼肝提炼出来的油脂治疗夜盲和佝偻,确实很有效。就是你,今后也得常吃,你的腿现在虽然看似跟常人无二,但恐怕上岁数以后,还是会生出病患来。”
“您说的自然是金玉良言,不过啊,鱼肝油这东西不好储存,最好还是在登州现弄现吃,或者趁着冬天运货到长安才行”
看皇兄和孙道长聊起来以后,表情都舒缓了很多,李泰也忍不住过来插话了:“皇兄啊,您说三艘船将会沿着海岸线南下,等咱们跟随父皇完成了封禅就南下?”
“是啊,现在东海水师的统领变成了孝恭皇叔,他也是要跟咱们南下的。三艘船就停在胶州海湾,咱们到时候走水路向东顺流而下就行,用不着骑马受罪了”
提起骑马,四人都觉得已经安静下来的疼痛又起来了
皇帝封他的禅,却要带着这么多人受罪,难怪舍得把银行的利益让出来了。不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不在出发前就宣布这一行所有人都重重有赏,谁特娘的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