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俭想不明白上流植被跟下流的黄河改道有什么关系,不过赈灾的款项有了着落,估计户部的官员会笑疯吧。
摆摆手告别唐俭,李承乾就快步回了东宫。
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书桌上会堆积多少的奏折。
回到东宫书房,才发现奏折的数量还是挺少的,快些处理完毕,估计还有自己的时间。
拿起奏折就开始研判,可是李承乾还是低估了这些奏折,别看少,但是内容是真的磨人,想要分清楚事情的始末,就得再三研判才行,一字一句都不能错过。
直到现在,李承乾才明白古人为什么搞文言文了。体现出读书人的不同来只是片面的分析,真正的原因还是书写方式和书写造价导致的。用竹简的时候,总不能一件事全用大白话来说吧,那样秦始皇一天要批阅五吨的竹简了。
如今虽然有纸了,可纸张还是金贵的东西,本章不能跟字典一样,说话还是得用文言文来说。
好不容易全部处理完,让张赟送去门下省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李承乾终于明白皇帝老爹为何要如此任性的跑出去了。日复一日的重复这样的生活,圣人都会发疯。更别说一月一次的大朝会,还会多出更多的事情来。
才做了一个伸展动作,就看到书桌上有个挺精致的盒子。
这啥玩意儿?
打开一看,李承乾就乐了,里面是一封国书,虽然跟后世的相差很大,但李承乾还认出这是倭国的国书。
不打算看这份国书,还有唐俭的翻译,鬼子能说出什么有营养的话才是见鬼了。这个盒子倒是不错,拆掉给黑炭头的狗窝装装门面还是挺不错的。
把盒子交给方胜,立刻就让他去将作监叫工匠过来。
见到了木匠,虽然一身的碳灰,但是看他脑门上的汗就知道,这家伙得到消息就跑来了。
“上好的木炭磨成粉,送到东宫一袋,孤有用,现在先去做狗窝的牌子。嗯,上面就刻上内有萌犬就好。”
木匠点头,接过木盒就去工作。
张赟送奏折回来,看到被太子随意丢到脚下,已经踩烂的倭国国书说:“殿下,您干嘛一点脸面不给倭国使节留?这可不是大国的态度啊。”
李承乾撇撇嘴,拿起自己起草好的太子教说:“谁不给他们留脸面了?你看,孤不就准备好了回信?父皇不在,倭国也只能接接太子教了。”
看到空白的太子教诏书上“很好,再恭顺点”这么一句敷衍的话,张赟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来的正好,去吧宜秋宫收拾出来,周围全部戒严,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明天孤要在那里做一些秘密的事情。”
虽然很想知道太子要做的秘密事情是什么,但是张赟还是下去执行了。
晚饭过后,李承乾就直接入睡。
明天还有朝会,必须得提起精神才行啊!怎么能因为一天就坚持不住?要知道皇帝可是坚持了好几年了啊。
第二天一大早,李承乾就写了一张纸条给方胜,让他秘密的将纸条上记载的东西都弄到宜秋宫,然后才去太极殿上朝。
例行的朝会没有起早的限制,一般都是皇帝什么时候召见,什么时候开始。
辰时的时候,李承乾来到了太极殿,再一次面对乌泱泱的人群。
这些人,完全没有过闲散日子的想法,看样子是准备一连上三个月的朝啊。
“诸卿可有本奏?”
还是这样的对话,第一个站出来的,还是房玄龄。
站定后,房玄龄就说:“殿下,微臣有本启奏,今遣使高丽,已经有了回信,高丽王同意将前朝将士的遗骸归还,但是希望大唐将边军后撤十里,据说,张俭在边境很不安分,让高丽的边境一日三惊。”
李承乾还没说话,李绩就站了出来:“后撤十里?什么时候朝堂能下令让在外领兵的将领后撤了?后撤十里看起来没什么,可这会让张俭这些年的心血大半付之流水!老夫当初就不同意派遣使者送信高丽,如今高丽虚与委蛇之意是如此的强盛,哪有一点从命的意思?”
张公瑾的身体很不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落,但还是站了出来说:“咳咳,殿下,微臣以为,不能助长高丽的这种气焰了,你不过是要骸骨而已,却要连下三道文书,咱们大唐就会成为最大的笑话,微臣觉得,该出兵震慑高丽了!”
话音刚落,魏征就站了出来,斥道:“出兵?出什么兵?用什么出兵?黄河改道,不知道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出征高丽,就会像隋末一样让山东之地民心慌慌,这样的责任,谁敢背负?”
如果是平时,出兵也就出兵了,魏征不在乎,但是如今正值山东闹灾的时候,灾年不出兵,这是铁则!出征高丽,势必会在山东等地征兵,这比平时征兵不知道恶劣了多少倍。逼反百姓是必然,不逼反才是侥幸。
眼看朝堂文武双方又有吵起来的趋势,李承乾头大如斗,忍不住的看向李涧。
不愧是皇帝的贴身宦官,李涧不过是一声“肃静”,就让包括房玄龄在内的所有人闭上了嘴。
“郑公说得有理,灾年不能出兵,哪怕父皇在这里,也会是这样的选择。甚至于,连动用辽东边境的兵马都是不该,毕竟山东之地没有任何的补给送去。户部左侍郎何在?”
户部左侍郎独孤傅站了出来:“微臣在。”
“孤问你,国库可能支持这次战争?”
“回禀殿下,出征高丽,又不能动用山东等地的粮仓,只能动用国库的钱粮,劳师远征是一定的,微臣估计,耗费大量人工靡费将物资送到边境,别说开战了,能维持边军驻扎的消耗就已经很不错了。后勤不足,如何能开战?”
李承乾点了点头,包括李绩在内的好多武将都是逞一时之勇,真的到了开战的时候,没有粮草,怎么开战?更何况辽东苦寒,现在决定开战,战事正式开始后不久就要进入冬天,要维持大军的保暖难如登天,难道让大唐的士卒都留着鼻涕,铁青着脸去进攻?那不是去进攻得,那是去丢人的。
想起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李承乾就说:“此事容后再议,唐俭,重责高丽使节一顿,就说孤看他们不爽!”
听到太子这任性的判决,好多朝臣都无奈的笑了。
要是皇帝,绝对干不出这种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