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盎啊,作为冼夫人之孙,率岭南不起刀兵而附中原者,他的确够资格享受国君级别的礼仪。
不过,在老夫看来,你父皇这么做,其实还是试探,试探冯盎性情到底怎么样。如果冯盎推辞礼仪,诚惶诚恐,才是臣子该有的样子。若是心安理得的享受,朝廷就免不得要警惕一下了。
不过在老夫看来,这些试探都是多余的,隋末唐初那么好的机会,冯盎都没有反叛,现在天下大定,他反叛个啥!”
秋风渐起,老先生却反而越来越精神了,下了课回到家,边喝茶边给李承乾讲解其中的门道。
看事情就要透过表面看本质,大人物做的事情,好多时候都是饱含深意的。或就连皇帝某天偶感不适,停个朝,估计地下的一大群官员都会忍不住的揣测圣意。
一群的小迪!
忍不住腹诽了一下大唐官员后,李承乾看了看老先生,顺便把这一位排除在外。
他知道,如果不是要教导他如何看待事情,这位绝对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喝了一口茶,李纲捋捋胡须说:“小子,听说你的侧妃已经住到了隔壁院子,哪天领来给老夫看看?听说是突厥的公主呢。”
一提起这女人,李承乾就来气:“您担心她干什么,一个突厥公主而已,等弟子取了正经的汉家正妃,再带到您面前请安。”
“啧啧,什么汉家正妃,臭小子,看人可不能用血脉看哦!要是真的需要看血脉,你们李家可坐不到皇帝的位置上。别忘了,你们家是有鲜卑族血统的。不然,为什么名门望族放话说宁可把闺女嫁农夫,也不嫁给皇室?”
“现在不嫁,其实就是嘚瑟,您看着,用不了多久,就算他们抢着嫁,也没人要了!”
“口气不小,呵呵,去你的院子住吧小子。突厥公主虽然是突厥人,可人家是正经和亲过来的侧妃,你不能太薄待。夫妻嘛,其实就是互相讨好着过日子。我和你师娘,年轻的时候不也总是整天生闷气?”
挥挥袖子,李承乾就被老人家赶出来了。
002住不了,别的院子要么有人住,要么还没装饰好,难道要进学院,住副院长办公室?
李承乾摇摇头就把这个想法丢掉,太丢人了!
漫步着进了自己的院子,才走进自己的正卧房,李承乾就灰溜溜的撤了出来,还把门关死。
夭寿,怎么就撞见人家换衣服了?
“太子殿下今日可是要妾身侍寝?”
依靠在门上,李承乾无奈道:“虽然你长得不赖,可是身材还是太差了,养一段时间再说吧。你不是在侧卧住的吗?干嘛到我的房间来?”
屋内响起了阿史那雪嗤笑的声音:“你没有正妃,妾身虽然还没被册封,却已经是你的侧妃了。为什么不能住进来?”
没办法跟一个女人斗嘴,李承乾只能回侧卧。打开侧卧的门才发现,里面也有人了。
阿史那贺鲁。
逃过一劫的阿史那贺鲁现在还很神经,见有人开门,就出溜到了床底下发抖。
想想这家伙的作用,李承乾就走进了侧卧,吩咐张赟把贺鲁抓过来。
十岁的贺鲁还不是张赟的对手,直接就被提溜了出来。
“阿史那贺鲁,你应该会说唐话吧。”
见他点头,李承乾才继续说:“你用不着害怕,孤不会杀掉你,不管怎么说,你姐姐都是孤的侧妃了,按照中原的说法,你就是我的小舅子,咱们是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能对彼此说谎,孤问你,你在西突厥,还有愿意跟随你的手下吗?”
阿史那贺鲁刚张开嘴,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然后连连摇头:“没有了,都没有了。”
李承乾点点头,对这家伙的话丝毫不相信。
要一个十岁的孩子保存秘密,实在是太难了。换个攻于心计的,只会考虑好答案后再表态。而这傻孩子,对自己刚刚微微点头的动作都没有察觉。
既然有,那么把他送回去,就是好事儿。唐俭就说过,大唐用不着对西突厥多费心思,一个由众多部族结合起来,彼此貌合神离的国家,只需要拉拢分化就够了。
虽然这么想着,李承乾却还是说:“既然你在西突厥没什么势力了,那就留在中原吧。你虽然落魄,可是在大唐还是能获得最基本的尊重。孤会建一个马场,每个月按管事的薪水给你例份。你愿意就做点事情,不愿意就享福。怎么样,不算亏待你吧!”
阿史那贺鲁惊呆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不是说唐国跟肆叶护结盟了吗?怎么不把我送去西突厥砍死?
在贺鲁不解的视线中,李承乾笑着离开了。
男人家就该住在主卧,这是规矩,这个时代能爬到丈夫脖子上作威作福的终究还是极少数的妇人。
至于喝醋夫人的故事,怎么看怎么充满了阴谋,看起来更像是房夫人拼着闺誉受损,帮着老房“纯净”了自家后宅。
不然的话,老房干嘛能肆无忌惮的上青楼?早就被婆娘捉奸在床了。
用不着张赟动手,李承乾就出手把目瞪口呆的阿史那雪连人带被子抱起来,丢到了三卧。
学院对面的宅子都是三室一厅的格局,至于卫生间管道的问题,还解决不了啊,只能是淋浴房。
第二天一大早,伴随着学院起床的钟声,李承乾翻身而起,穿起衣服就出门晨练。
明明时间不长,可是他大概已经掌握了骑马的诀窍,马上射箭也不至于射不到靶子。
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一身突厥服饰的阿史那雪,李承乾并没有阻拦她。
“你要出去玩玩没问题,关键是你就不知道避避嫌?穿着一身突厥的衣服,会被唐人翻白眼的。”
阿史那雪撅着嘴说:“你们的襦裙一点也不方便,根本就不能骑马,难道你要我把裙子撕开?”
幻想了一下把裙子撕成高分叉的样子,李承乾就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少儿不宜啊!
“这里是大唐,你要是这么干会被浸猪笼。算了,你穿我的便服吧,大一点就大一点,怎么也比你这一身好看。”
催促着阿史那雪换了衣服后,俩人才骑马出去。
突厥人,哪怕是十二岁的公主,都有好骑术。一匹性子烈的战马,在她控制下显得格外老实。
一个身体随战马上下起伏,不时的还能伸手摘一个野枣放到嘴里。一个却像个木头,骑马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看到这女人花枝招展的样子,李承乾就认定她是来打自己脸的。
河边的小靶场,不止李承乾在练习射箭,亲率值守的护卫们也在练。
特种部队,怎么也该是全能,所以现在到李承乾身边值守的,一半是弓箭队的,一半是别的队的,两两组队练习。
阿史那雪很想用五石的弓,因为她发现太子用的就是五石弓,箭不虚发不说,一连射了十几箭,却没有一点疲惫的意思。
开五石弓的勇士,在突厥也是凤毛麟角,她父亲就能开,但是也不能这么悠闲。
透过持刀的张赟,李承乾看了看阿史那雪的箭术。还不错,三石的弓射箭射的有模有样。对旁边持刀目露寒光的张赟,也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