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润阳看见那女子后, 赶紧跑过去将满手的饴糖捧给她看,“五妹,这位漂亮姐姐送了我好多糖, 你看。”他一边说, 一边回头冲苏金枝笑。
原来是李润阳的同胞妹妹, 五公主, 苏金枝欠身见礼:“见过五公主。”
五公主也回了一礼。瞥了一眼立在车头岿然不动的李成未,又瞥了一眼地上被马蹄踩烂的拨浪鼓, 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歉意地冲苏金枝和李成未笑笑:“原来是世子和世子妃,是我三哥冲撞了你们吧, 真是抱歉。”
苏金枝:“此事不怪他, 是我们赶路赶得急。”
五公主似乎不愿意多与她客套, 直言提醒道:“祭月快要开始了,你们莫要耽误了正事。”
此时月已升天, 夹道两侧宫灯高悬, 外客们正在络绎不绝地进来,不时地把目光投了过来,他们的确不好再多逗留, 苏金枝便向五公主告了辞。
方才惊了马, 闹出不小的动静,再加上此处离顺徵门不远, 苏金枝便转身询问李成未:“前面就是御花园了,不如下车走走?”
李成未没说话,直接跳下了车走到她身边。
二人并肩朝着顺徵门走去,待李润阳和五公主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苏金枝终于忍不住好奇地歪头问李成未:“这位五公主为何打扮地像个女冠?”
苏金枝一凑近,那股属于她的独特馨香, 便瞬间钻进了李成未的鼻腔中,他忍不住悄悄偏头看了苏金枝一眼,女子圆润的耳垂上缀着的珍珠耳坠,颤巍巍的晃着,卷翘的眼睫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像是生怕被人发现她在好奇不该好奇的事情。
李成未勾唇,低头浅笑道:“她就是个女冠。”
苏金枝诧异扭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震惊:“她不是五公主吗?”
“公主和女冠的身份并不冲突,她要留在宫里保护想保护的人,就必须有个能永远留在宫里的身份。”
苏金枝眼珠子又是一转,神秘兮兮地再次凑近李成未,以手挡面,小声问道:“听说继后是生五公主难产死的,此事是真是假?”
李成未挑眉,略感诧异:“你怎么突然对皇家的这些秘闻感兴趣了?”
苏金枝叹了口气,感慨道:“我就是觉得三皇子和五公主虽然出生尊贵,却很可怜,看来并不是出生矜贵的人就一定会有好的命。”
李成未脚步忽地一顿,脸色瞬间阴了下来。
苏金枝突然想起李成未的身世,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好像碰到了李成未的逆鳞,她讪讪地抿紧了嘴。
很快,他们走到了顺徵门前,由于今日院内女眷较多,所以除了皇亲国戚外,其他男子一律留在顺徵门外等候,常留自然也在内。
二人穿过顺徵门到了御花园。
放眼望去,随处可见琉璃灯,将整个园子照地犹如白昼。
园子里高低错落地摆放着清一色修剪好的半人高桂花盆景,夜风轻轻一吹,顿时满院桂花飘香。如果再细细一瞧就会发现,桂花盆景摆放出来的造型,其实就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大迷宫。
除此之外,其间还摆放着不少长案和高几,上面陈列着各色茶果点心等,让人随意自取。
如此筵宴,确实有别于以往。
已经进来的命妇贵女们,有的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说着话,有的结伴绕起了桂花迷宫,走着走着,她们就来到了迷宫中央。而迷宫的正中央就是祭月台,祭台下的两节七层汉白玉丹壁上,雕刻着怒放的牡丹花纹。
沉默了许久的李成未忽然道:“是真的。”
“?”苏金枝愣住。
“继后的确是难产死的。”他道。
苏金枝这才反应过来李成未竟是在回答她此前的问题。
这时,正前方,有一人笑容满面地直奔他们而来。
苏金枝认得此人,大内总管王德贵。
王德贵先是冲二人见了礼,然后笑呵呵地说:“世子爷和世子妃总算来了,快跟老奴去前头吧。”王德贵恭请的方向正是祭月台附近的席位。
李成未瞥了一眼祭月台,祭月台上摆着一张供桌,供桌上摆放着鸡冠花毛豆支鲜藕月饼等贡品,一会儿殷贵妃便会在此处祭月。
“不必了,我喜欢清静,”他眸光一转,随意落在一处相对偏僻的亭子上,冲苏金枝扬了扬下巴,“那处亭子甚好,我们去那边。”说完,转身就在前面先走了。
正好苏金枝也不喜欢热闹,见状,求之不得地跟了过去。
王德贵忙追上来,神秘地压低嗓音说:“世子爷,老奴劝您还是前头去吧,今日会有恨重要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