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书,又认真看了眼,但是还是没什么印象。
冯豫年见他看的认真,就说:“你当时说这本翻译作者很有名。”
他这才看了眼译者,认同的说:“是很厉害的一位老师。”
他的语言学依旧不错,但是离开一个行业,那一部分知识能力就会自动的慢慢退化
冯豫年见他不动,一时间觉得有些唏嘘。
他本来就是路过这里想进来看看。
冯豫年现在对他有种‘我管你是谁,在我这里一律是老朋友’的固执感。
冯豫年看到和文晴的聊天记录,突然想起,问:“你能让林越文以后多照顾文晴吗?我和她没什么交情,虽然说工作室是几个人的,但是我和文晴什么本事,我们自己知道。”
李劭忱问:“你干什么去?”
“我暂时顾不上。”
“说实话。”
冯豫年瞪他一眼,见他丝毫不为所动。有些来气说:“你……”,说这朝外摆摆手。
李劭忱又问:“碰见李殊逸了?”
冯豫年听的一僵。
他继续说:“李殊逸说你看起来不太好。”
冯豫年反驳:“那是你姐。”
李劭忱笑起来:“没说她不是。娱乐新闻不还说我是她男友吗?我也没见她吱一声。”
冯豫年听着他抱怨笑起来,“你活该。”
他最近真的太忙了,有点没功夫盯着她,直到十一点了,他才自觉起身说:“那我先走了。”
出门前突然又想起,说:“张弛昨天还问你。”
冯豫年不在意,张弛常年在部队,忙得脚不沾地,等他休假的时候再请他吃饭。
冯明蕊果真消停了,只是打电话问了声梁登义什么时候手术。
冯豫年知道,她肯定等着老梁手术后,会二十四小时盯着她考试的。
老梁手术的那天,她前一夜没睡,大清早到医院。
老梁拉着她的手,眼泪流得毫无征兆,沉声说:“年年,别为爸爸担心。你只管做好你的事。爸爸对不起你,你别怪我。”
冯豫年紧紧握着他的手,忍着不肯哭,鼓励他:“爸爸,做完手术,你在北京待一段时间,就当是陪我。等养好了,我陪你去香山看红叶。我们学校就在那边。顺便带你去看看我读大学的地方看一看。”
那时候研究生毕业典礼,邀请家长出席。她当时给梁登义打电话了,但是冯明蕊强硬的表态,如果梁登义去,她就不去了。所以梁登义最后也没有来。
卢一文看这fù_nǚ 俩,联想到自己坎坷的命运,也哭成个泪人。
送梁登义进手术室后,她坐在外面大厅的椅子上,一时间脑子里空白一片,过了二十分钟护士在门口叫:“梁登义家属在不在?”
连着叫了几声,她都没反应,还是出去接女儿的卢一文峥回来听见了,喊了她一声。
她才进去签了字。
等出来,卢一文给她介绍:“静静你见过的,她刚请了假赶过来。”
卢姨的大女儿看着和她年纪差不多,比她之前见的胖了一点,和卢姨很像,看起来很温柔。
钟静先伸手不好意思的说:“我只在我妈和梁叔结婚的时候见过你一次,当时匆匆忙忙,都没来的及和你说话。”
她也不好意思的说:“请假不好请,我爸这里有我在,没事的。”
钟静和气的说:“之前有个同事休了产假,要不然我能早一个星期过来。正好快中秋节了,之后就是长假,现在不忙了。”
冯豫年是个心软的人,尤其是别人对她温柔,她就会更温柔。
安排钟静说:“你带卢姨回去休息休息吧,估计昨晚都没怎么睡。我在这儿等着就行了。”
卢一文拒绝:“我一整天也就是坐在这里。什么也不用我做。”
冯豫年知道这段时间在医院里,其实她没那么累。
李劭忱让助理给她们把能办的都办好了,连餐厅的饭卡都办出来了。
她连饭都不用送。老梁的饭都是外面定好的,三餐准时送来。
李劭忱对她,说得上是无微不至。
三个人坐在外面闲聊,卢一文自从和梁登义结婚后,过得很平静,再也不惧怕已逝的丈夫家里的那些泼皮亲戚的骚扰。她也是厚道人,为梁登义花钱她是真心舍得的。
她女儿也知道,自从妈妈和梁叔结婚后,妈妈的生活好过了很多。
三个聊的挺好的。一直到下午,梁登义才出来。
冯豫年看到移动推床上的昏迷的梁登义,登时脸色煞白。
即便知道他人没事,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等人送到病房里,梁登义还在密切观察期。
她站在床边心里慌得要命,突然意识到,她长这么大,也只有在爸爸面前,才打心里觉得理直气壮。即便快三十岁了,收他发的红包依旧心安理得。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让她年少窘迫,但是他性格疏朗,即便三言两语,总能让她开心。她从亲以为那是因为他是她爸爸,那是他该做的,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他其实算是个还不错的人。
未必是妈妈嘴里说的那个可恶至极的人。
钟静见她红着眼,悄悄拉着母亲出去了。
李劭忱来的时候,就见她握着昏睡的梁登义的手,贴在她脸上,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哭着说:“爸,等你好了,你带我去看海吧,你不是和我说你是海里长大的吗……”
她哭的说话断断续续的,李劭忱听了很久,等钟静和卢一文再回来的时候,冯豫年才才看到李劭忱。
钟静见她哭的眼睛通红,俯身抱抱她,安慰她:“梁叔手术很成功,肯定会没事的。咱们都好好的。”
她迟疑了稍许,才同样伸手抱了抱她的继姐钟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