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那?个奇怪的小卖店老板说的没错,鲛珠村里几乎没剩什么人?了。
正是?晚饭饭点的时候，整个村子除了最开始遇见的那?三只流浪狗外，没有半点动静。
大多数屋子门?前的杂草已经窜得有半墙高,藤蔓顺着已经有了裂纹的墙长满了大半,看上去,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废墟。
姜南离朝着歪斜的大门?走了过去，伸手轻轻一推,发?出一声绵长的吱呀声。
有人?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姜南离收住了脚,转身向后看去，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
老太太拄着一根拐杖,穿着黑色竖条纹的衣服,瞪着姜南离和梁弋。
梁弋朝那?老太太走了两步,“奶奶，您住在村子里吗？”
老太太瞪了梁弋一眼，拐杖从梁弋的脚踝边打过,她直勾勾地朝着姜南离走了过去。
梁弋脚踝吃痛,身体里有根筋像是?抽搐了一下。
只是?还?来不及从那?股疼中缓过来，梁弋已经转身拉住了姜南离的手腕,将人?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老太太对着姜南离翻了个白眼，却?是?没有再举起拐杖,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模样,她嘴里嘟囔着什么，只是?方言听起来太过晦涩,让人?难以听得明白。
“她像是?不想让我们进去。”梁弋凑到姜南离耳边,小声道,“硬闯可能不行，得等到夜里。”
姜南离没有说话,她抬眸看向面?前的二楼小房子。
这间屋子，是?砖块搭建的，像是?在那?场火灾后建起来的，就在村口进来的位置上，看上去平平无奇。
姜南离走过来，也只是?下意识地查看，却?不想还?没能进屋子，便有个老太太出来拦路。
老太太架势很足，拄着拐杖站在了那?栋楼外，一双眼睛气势汹汹地盯着姜南离——像是?他们只要敢过来，手中的拐杖便会毫不留情地砸过来。
僵持中，有个小娃娃跑了过来。
是?个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她从姜南离身后绕了过来，拉住了老太太的手，“奶奶，该回去吃晚饭了。”
见小女孩跑了过来，老太太脸色微微一变，举起拐杖佯装要打人?的模样。
小女孩儿?躲了躲，却?是?没松手，仍旧拉着老太太的手腕。
“小朋友。”梁弋开口喊了一声那?个小女孩，“你奶奶为什么不让我们进这间屋子？”
小女孩转头看向梁弋满脸警惕，过了一会儿?，也许是?见梁弋他们并没有恶意，才比画道，“这屋子里有脏东西，不能进。”
说着，小女孩松开了握着老太太的手，绕到了右侧墙角，“有血呢，奶奶隔一段时间就会用?血来镇住里面?的脏东西。”
“脏东西？什么脏东西？”姜南离挑眉去看，面?前的房子干干净净，并没有鬼魂的存在。
小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看向面?前的女人?，伸手捂住了嘴巴，“夜里，有鬼哭呢。”
老太太听到了小女孩的话，转过头，瞪了她一眼，张嘴又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小女孩看上去有些委屈，她看了看姜南离又看向老太太，过了一会儿?，才噘着嘴朝着老太太跑了过去。
“奶奶让你们快点走，马上就天黑了，村子里没有住的地方。”小女孩看向梁弋，抬手指着他，“不然屋子里的东西就会出来，把?你们给?吃了。”
姜南离同梁弋对视一眼，梁弋会意，他往前走了两步，蹲了下来，和小女孩对视，“小朋友，你帮我和你奶奶说，我们在你家借住一晚，我付房钱。”说着，梁弋从口袋中摸出了钱包，又从钱包里抽出了几张崭新的钱币。“这样，你奶奶也不用?担心我们进到这间屋子里了，不是?吗？”
小女孩的视线落在了那?几张钱币上，看着有些犹豫。
梁弋见状，又从钱包里翻出了身份证，“我们只是?过来采风的，没有什么恶意。”
“采风？什么叫采风？”小女孩有些疑惑，只是?不等梁弋回答，她又转头看向老太太，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那?老太太的脸色柔和了两分，往前走了两步，弯腰从梁弋手中把?钱抽了出去，
“奶奶让你们跟着我们。”小女孩牵着老太太的手，回头看向姜南离，对着她挥了挥手，“村子里没几户人?家了，我们是?其中一户。”
“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吗？”梁弋跟在小女孩后面?。
“就我和奶奶。”小女孩道。“奶奶不愿意走，我留下来陪奶奶。”
他们住着一间平房，平房看上去也是?近些年修葺过的，院子中央有一棵银杏树，树下有个圆桌，圆桌上放着还?在冒着热气的食物。
小女孩扶着老太太在圆桌边坐了下来。
她跑前跑后，又搬来椅子给?梁弋和姜南离坐了下来。
“哥哥姐姐，你们来小渔村采风？采风是?什么意思？”小女孩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姜南离满是?好奇。
“我们听说，鲛珠村从前捞起过美人?鱼，所以想来看看。”姜南离回答道，她虽是?在和小姑娘说话，视线却?是?落在了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动了动眼皮，像是?听懂了姜南离说的美人?鱼三个字。她挥了挥手，说了长长一串。
小女孩转头看向老太太，等她说完，才转头看向姜南离道，“奶奶说，你来得不是?时候，她小时候，曾经见到过那?条美人?鱼。”
“能让你奶奶，给?我们讲讲美人?鱼的事儿?吗？”梁弋道，他看向小女孩，轻轻笑了笑，“我们对美人?鱼的事情很感兴趣。”
小女孩转头看向老太太，将梁弋的话用?方言翻译了一遍。
老太太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那?时候，老太太还?是?个小娃娃，比身边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还?要小一些。
那?时候，鲛珠村比现在人?丁兴旺，村子里的人?先前靠捕鱼为生，然而，就在老太太出生的那?一年，有人?下海摸到了一只小娃娃那?么大的巨蚌。
巨蚌撬开，里面?有着圆润的珠子。
那?珠子被一个富商看上，捕捞起巨蚌的村人?得到了一大笔钱，带着全家老小都到了城里。
从那?之后，下海的村民开始变得多了起来。
原本一个月才有零星的几艘船出海，变成了一个星期都有五六艘船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