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强行分开之后, 师徒俩的生活逐渐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只是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样。自从知道顾朝朝对自己并非一点感觉也没有后,某人行事就大胆了许多, 牵牵手搂搂腰都是常态, 近来见她没有抗拒的意思, 便更加蠢蠢欲动了。顾朝朝打坐三天, 就被偷亲了四次, 沈暮深每次亲完就跑,完全不给她反应的余地, 搞得她每次都又好气又好笑。又一次被偷亲之后,她宽袖一甩,房门猛地关闭,正准备从大门逃窜的不轨之徒险些磕到鼻子, 及时停步后讨好地回头:“师尊。”顾朝朝冷眼睨他:“再敢跑,我打断你的腿。”男主怎样, 修仙天才又怎样, 她现在可是元婴,揍他一个金丹还不容易?沈暮深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要动真格了,干笑一声凑上去:“不跑不跑, 徒儿哪敢跑。”说着话,便已经来到了顾朝朝身边,颇为殷勤地为她捶肩捏腿,顺便倒打一耙:“师尊一直沉迷闭关修炼, 又不肯教我合欢术心法,我一个人觉着无聊,便只能来找师尊了。”“合着是我叫你偷亲的?”顾朝朝眯起眼睛。沈暮深没忍住笑了一声, 一对上她的视线顿时绷紧表情:“不敢不敢,是徒儿鬼迷心窍色胆包天,半点都不怨师尊。”顾朝朝闻言嘴角抽了抽:“沈暮深,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有吗?”沈暮深眨眼。顾朝朝照他脑门拍了一下:“给我老实点。”“哦……”沈暮深乖顺站直了,见她没有别的训话,便低声问了句,“师尊,你今日还要闭关吗?”“嗯。”顾朝朝应了一声。沈暮深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师尊,你最近真是越来越忙了。”“我也不想啊。”顾朝朝有些无奈。只是自从那次因为修炼四肢麻痹后,她体内的灵力便有些不服管,她知道这是合欢术修太久,却没找人双修的缘故,缓解的法子只有闭关打坐。沈暮深嘴上虽然抱怨,可心里也大概明白顾朝朝遇到的麻烦,于是暂时的失落之后,便重新打起了精神:“我只是随口说说,师尊尽管忙。”他说得轻巧,语气却透着落寞,顾朝朝有些心软,尤其是看到他识海的淡淡黑雾后,更是心里愧疚。不知是不是她最近冷落了他的缘故,他的心魔影子已经这种状态很久了。前段时间春山尊者还给了她千里传音,叫她快点解决心魔,结果她到现在都没解决掉。“师尊?”沈暮深突然唤了她一声。顾朝朝回神:“嗯?”“……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沈暮深莫名紧张,“是生气了吗?”现在的关系比以前更亲密,他也变得更加患得患失,比从前更在意顾朝朝的表情和想法,稍微发现一点不对,就会担心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好,或者师尊是不是不想喜欢他了。顾朝朝看出他的不安,笑了一声解释:“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件事。”“什么事?”沈暮深立刻问。顾朝朝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片刻后朝他勾了勾手指,沈暮深立刻凑过去听,然而刚一靠近就被抓住了衣领,下一瞬便被堵住了唇。温软的红唇清晰地噙住他的下唇,仔细描绘着他的唇形,沈暮深脑子瞬间空白,整个人都僵在原地。顾朝朝在他唇上辗转片刻后,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角,这才踮起脚尖一路流转到他耳边,充满蛊惑意味地说了句:“我在想你几次偷亲,都是蜻蜓点水,莫非是因为不会亲。”沈暮深:“……”“现在看来,果然如此。”顾朝朝声音里透了一分笑意,说完正要离开时,却被他突然扣住了腰。顾朝朝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反客为主咬住了唇。他确实不太会,用在她身上那些招数,都是她刚才用过的,还用得不如她从容,跌跌撞撞冒冒失失,牙齿几次磕疼了她的唇。顾朝朝任由他胡作非为了会儿,终于忍无可忍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引导他如何温柔地纠缠。沈暮深一直都是聪明且好学的学生,这件事上也不例外,吻了一会儿后,便逐渐占据了主导。顾朝朝在他的温柔下逐渐沉沦,一直到他将自己的外衣褪去,才略微清醒了些:“不行……”她多少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师尊,”沈暮深呼吸沉重,声音却没有什么攻击力,“师尊不是喜欢我的身子,为何一直不要我?”顾朝朝:“……”“师尊,我是你的,别忍着。”沈暮深说着,虔诚地握住了她的手。顾朝朝警告地斜了他一眼,却只换来他一声浅笑。“师尊近来修炼瓶颈,是因为没有双修吧?”沈暮深也不急,一边蛊惑,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人往床上带,“我现在是金丹修为,可供师尊随意采补,不比每日打坐来得方便?”顾朝朝:“……”“师尊……”诱惑没用,便开始用徒弟撒娇那套,顾朝朝彻底拿他没办法了,倒在床上时,咬着牙掐了一下他的脸:“小混蛋,当真没背着我偷学合欢术?”这勾引人的法子一套又一套,比她这个合欢宗宗主都会。沈暮深笑了,给的回答是在她脖颈上咬了一口,顺便勾下了收拢的床幔。当纱幔逐渐落下,零落的衣衫也随之丢到了地上,红木的床吱吱呀呀,发出一阵阵脆弱的声响,伴随着交织交缠的呼吸传出很远。一切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走去,顾朝朝攀着沈暮深的肩膀,毫不客气地在他后背留下道道指痕,爱与欲激烈地碰撞,一时间不分彼此。当气氛正浓时,沈暮深突然开口:“师尊,记得吸取元阳。”正在沉沦的顾朝朝:“……”“这是我现实中第一回,补得很,别浪费。”沈暮深忍着笑意道。顾朝朝无言许久,恶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舌尖。沈暮深闷哼一声,任由她从自己身上采补灵力和元阳。太阳逐渐西落,又从东方升起,不知第几次天黑,直到天光即亮时,两人总算是安分了。“……累。”元婴修者顾朝朝双眼发直,连清洁咒都懒得施。沈暮深主动将屋里屋外收拾一番,然后跑去床上同她撒娇:“师尊,我好高兴。”冷静之后,顾朝朝被他猛地一抱,突然有些不自在:“……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说罢,就要起身,然而某人却拉着她不放,大狗一样耍赖。“师尊,睡完就跑是人渣行为,”沈暮深将脸埋进她的脖颈,声音听起来有些闷,“你要做始乱终弃的人渣吗?”“……我何时对你始乱终弃了?”顾朝朝无语。沈暮深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勾了勾唇:“不弃就好,师尊睡吧。”该组织嘴角抽了抽:“你这样抱着我,我如何能睡得着?”沈暮深顿了一下,直起头看向她:“若真睡不着,那便继续?”顾朝朝:“……”她无言片刻,老实地闭上了眼睛,同时心里生出一分郁闷。明明只是想跟他接个吻,怎么就直接滚上床了呢?滚上床也就算了,还疯得那样厉害,什么规矩体统全都抛到脑后,,现在回忆起来当真是丢脸。她跟沈暮深的关系,是彻底回不去了啊!虽然知道早在他有心魔那一刻起,他们便注定要分开,但顾朝朝还是有些惆怅,自己好好的师徒关系怎么就歪了呢!“师尊,我会对你好的。”沈暮深梦呓一般嘟囔一句。顾朝朝失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师徒俩都已经累到了极致,顾朝朝原以为被抱着是睡不着的,结果枕着沈暮深的胳膊没有一刻钟,就直接陷入了沉静的梦乡。这一觉睡得又香又踏实,等睁开眼睛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床上只有她一个人,身上的衣裳也已经换过,偌大的偏房里,夕阳暖黄的光灌进来,照得人突然心生孤独。好在孤独没有持续太久,沈暮深就从外面回来了,顶着一身余晖为她带回了最喜欢吃的糕点。一对上视线,他便勾起了唇角,拿着油纸包朝她挥挥手:“师尊!”顾朝朝眨了眨眼:“何时起的?”“刚醒没多久,想着师尊醒来会饿,便下山去买了些吃食。”沈暮深说着话,从油纸包里拿出一块热腾腾的糍粑,直接递到了她嘴边。顾朝朝伸手去接,却被他避开了。“师尊。”他故意板起脸。顾朝朝横了他一眼,注意到他识海中的黑雾已经淡得快要看不到了,不由得愣了愣神。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将吃食塞到了她嘴里。顾朝朝:“……”“好吃吗?”沈暮深笑问。顾朝朝面无表情:“沈暮深,你越来越放肆了。”“哪有,我的心里,一直敬爱师尊。”沈暮深说完,又递了一块糕点过去。顾朝朝浑身犯懒,干脆任由他投喂,两个人一个喂一个吃,一包糕点很快下去了大半。等到顾朝朝吃饱后,沈暮深将油纸包放到一边,回到床上将人抱住:“师尊,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我现在不会还在幻境中吧?”“真在幻境待这么久,你以为还能活着?”顾朝朝没好气地反问。沈暮深笑笑:“我觉得也是,幻境虽然能做到以假乱真,可时间流逝却很快,不像此刻,一切都那么真实。”顾朝朝扬了扬唇角,没有反驳他的话。“师尊,”沈暮深声音突然放低,像是在诉说秘密,“我好高兴。”顾朝朝心脏发软,表情也跟着温柔:“师尊也高兴。”“真的吗?”沈暮深直起身看向她。顾朝朝与他对视片刻,笑了:“嗯,真的。”沈暮深重新将人抱住:“我以后就是师尊的了。”“你本来就是我的。”顾朝朝轻嗤。“也是。”沈暮深唇角笑意更深。两人黏糊了片刻,沈暮深的手脚就开始不老实了,顾朝朝直接将人踹出门外,又在门窗加了限制,直接禁止他再溜进来,可惜阵仗挺足,没隔两天就将人放进来了。随着两人关系的越来越紧密,沈暮深识海中的心魔影子也越来越淡,终于在某一日清晨,彻底烟消云散。当看到他干净通透的识海,顾朝朝怔愣许久。“师尊,看什么呢?”沈暮深半梦半醒间,发现顾朝朝在看自己,于是闷哼着抱紧她。顾朝朝轻咳一声:“没什么。”说罢,便察觉到一股非同寻常的威压,再看沈暮深,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是没有感觉到。她斟酌一番,拍了拍他的胸膛:“我想吃糖炒栗子,你去给我买。”“……好。”虽然还没彻底睡醒,但听到她说想吃什么后,沈暮深立刻坐起来穿衣服。顾朝朝目送他洗漱之后离开,这才穿上外衣清理床上痕迹,又在他走远后打开八千禁制。等她做完这一切出现在院中时,春山尊者已经出现:“心魔除了。”“嗯。”顾朝朝面色平静地点头。尊者一挥手,一瓶丹药出现在她眼前。“这是我刚炼制出的假死药,服下后沉睡不醒气息全无,至少三年后才能醒来。”他在顾朝朝拿到药后解释。顾朝朝无言一瞬:“至少三年……至多呢?”“那就未必了。”尊者淡淡道。顾朝朝嘴角抽了抽,转念一想又觉得无所谓,只要能保证她一直活着,任务就不会因她而失败,而按照原文来说,沈暮深从修无情道到飞升,也就用了十年的时间而已。即便永远不醒也没关系,只要还活着,等到沈暮深飞升,任务就成功了。顾朝朝垂着眼眸,将药仔细收了起来。“他执拗又聪明,就不要编什么被寻仇的理由了,我怕他无心修道,只想满世界为你报仇,”春山尊者叮嘱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也最好不要死得太突兀,免得他起疑心。”顾朝朝:“……我不蠢,没必要叮嘱得这么认真。”春山尊者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扫了她一眼,扭头就离开了。顾朝朝脸上最后一点表情也消失了,她一个人在院中坐了片刻,等到沈暮深快回来时,才闭目敛神,逆转全身灵力。灵力逆转的损害极大,不出片刻她便脸色苍白,呕地一声吐出一大片血来。沈暮深回来时,恰好看到她痛苦地跪在石桌前,面前是已经暗红的血迹。他脸色一变,猛地冲过来扶住她:“师尊,你怎么了?!”“……修炼时心浮了,有些走火入魔。”顾朝朝有气无力道。沈暮深立刻将她抱回房中,满脸担忧地看着她。顾朝朝勉强笑笑:“我没事,别担心。”“师尊……”“给我带的吃食呢?”顾朝朝打断他。她太了解他了,越是不提及,他便越担心。果然,在她闭口不言走火入魔的事后,他眼底的担忧便愈发重了。利用他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意编织谎言,顾朝朝心中有愧,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于是接下来这段时间,她走火入魔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下来。为了更为逼真,她每次都靠灵力逆行维持状态,有时候恍惚间,真以为自己走火入魔了。在她日复一日的演技下,沈暮深逐渐变得沉默,也不爱出门了,每日里做的最多的,便是待在屋里陪着她。就这样过了十几日,又是一个初一。顾朝朝再次接到了春山尊者的催促,她沉默许久,对正在削苹果的沈暮深笑了笑:“突然想吃烤红薯,不知这个季节有没有。”沈暮深一向对她有求必应,闻言立刻将苹果递给她:“我去买。”顾朝朝应了一声,又道:“快些回来啊。”沈暮深点了点头,便下山去了。顾朝朝一个人独坐许久,终于还是掏出了丹药。沈暮深这次回来得比平时晚了些,到家时身上还沾着一点灯油味,顾朝朝顿了顿,这才想起今日初一,小镇上有灯会。“今日运气不错,一下山便遇到了卖红薯的,我给师尊多买了两块,师尊……”沈暮深话没说完,就感应到她的呼吸在逐渐减弱,生命力也飞快流逝。他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怔怔看向她:“师尊。”顾朝朝勉强扯起唇角,对着他笑了笑:“我可能,要不行了。”“师尊!”沈暮深的眼圈倏然红了。“别哭,也别难过,”顾朝朝呼吸越来越弱,“等我走后,你去春山,继续……跟着尊者修炼,唯有修无情道,你才不会痛……”“我不走,我现在带你去医成峰,找最好的医修诊治。”沈暮深说着就要抱起她。顾朝朝猛地攥住他的袖子:“你……听话。”“师尊……”“听话!”顾朝朝坚持。沈暮深死死掐着手心,眼中的泪不住往下掉,许久才哽咽着点了点头。顾朝朝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陷入沉睡前,丹药让她的灵魂出窍一瞬,伪造出元婴死去的景象。而在她出窍的过程中,她的神识笼罩方圆几十里,每一处风声每一声啼哭,都被她听得清清楚楚,神识掠过灯会,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一盏灯上,残存了沈暮深的气息。是一盏小巧可爱的兔子灯,昔日有位父亲用这样的灯为女儿祈福,得了两位高阶修者的眼缘,很快便痊愈了。而现在,他也挂上了一样的灯。作者有话要说:虐完了!快乐的日子即将到来!再抽个红包抚慰一下大家的心情么么,冲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