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完整整,目睹了这一切。
她手握成拳头,整个人眼圈红着,死死地瞪着正沾沾自喜的男人。
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灭了。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周堂转过身往这边一瞥,瞳孔微缩,心里的恐慌开始无限的加剧,甚至连滚带爬地踉跄跑过来。
“颜颜,这……这么巧啊,你也来逛街。”
目前,还得先稳定住这条鱼。
“累了吗?东西我来提着吧?”
他面上依旧是一副体贴的模样,伸出手就要给她提着袋子。
安颜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突然笑出了声。
有些癫狂,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指着一旁大着肚子的女人,平静问:“她是谁?”
周堂慌里慌张地解释:“是我表妹,她最近怀孕了,老公忙生意,就接到我们家住了。”
“颜颜你放心,我跟她没什么,我只爱你一个。”
周堂连忙表达着自己的深情,还要去握她的手,没想到却被躲开了。
“周堂,我不是傻子,我也不瞎不聋。”
她强迫自己把眼泪逼回去,笑得明艳坚强:“刚才你说的,我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这两年,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冤种。”
她脊背挺直,发丝被微风吹乱:“分手吧。”
原来那天晚上,宛宛曾经看到的身影。
就是他吧。
拿着她的钱,跟别的女人酒店开房。
行,周堂,真有你的。
安颜强硬地让自己不在渣男面前露出脆弱,冷笑一声:“滚吧。”
“宛宛,我们走。”
桑宛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有些心疼,甚至鼻头酸酸的。
她过去搂住朋友的手臂:“走,恭喜颜颜摆脱苦海,踹了渣男。”
见提款机走了,周堂彻底害怕了,别墅还没到手,不能功亏一篑。
他立刻扯住面前少女的另一只手腕,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他自扇了一巴掌耳光。
满目悲怆道:“颜颜,我是真的爱你,两年的感情你就这样放弃了吗?刚才是我鬼迷心窍,乱说的。”
“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一旁的周母见自己儿子这么卑微,连忙走过去把他拉起来,上上下下用挑剔的眼光看了一眼安颜。
尖酸刻薄道:“安小姐,我劝你最好识相点,除了我儿子,还会有谁看上你?”
“穿这么短的裙子,搔首弄姿去勾引谁?不知道早就在外面给我儿子戴了什么绿帽子吧。”
她泼着脏水,又替自己的儿子辩驳:“他就养个女人而已,你怎么这么小气。”
“我告诉你,我们周家的门,可不是这么好进的。”
“儿子,起来,跪个女人算什么。”
周堂不停地给自己母亲使眼色,她愣是不明白,一副我儿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的模样。
他有些心死如灰。
安颜闻言,笑的张扬,眼泪都从眼角处落下来,“您放心,周家的门求着我,我也不会进的。”
她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抹了一下:“这两年花的钱,就当我喂了狗。”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狗还懂得知恩图报,把你跟可爱的它放在一起,侮辱它了。”
她素来不是受气的性子,该骂的就骂回去。
周堂也被她激的脾气有些忍不住了:“安颜,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安大小姐压根没给他一个眼神,昂首挺胸地往外走着。
只是,想了几秒钟,还是不甘心。
她转过身,快步又折回来,看到周堂眼底的亮光时,笑了出来。
下一瞬,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
啪的一声。
清脆响亮。
一巴掌格外用力地甩在了周堂的脸上。
骂道:“渣男!”
心口堵着的气,终于爽快了些。
不管伤不伤心,不能让自己憋屈。
白皙细腻的手心都泛着红,可见打的有多么严重。
现在还有些阵阵地麻。
午后的阳光明媚灿烂,照映在少女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耀眼张扬。
两人先去了一趟药店,桑宛格外心疼地给她的手涂了些冰凉的药膏:“还疼不疼?”
“不疼了,还挺爽的,没想到电视剧里那些手撕渣男的剧情会被我碰到。”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被影响的样子,甚至还笑得没心没肺。
桑宛更难受了,像是感同身受一般。
前几天的她,也是一样。
这几天刻意被压在心里的那个名字,不能提起的存在,那张脸又浮现在她脑海里了。
那句“替身”还在久久环绕着。
安颜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真的没事,及时止损嘛,就是我俩还真是同病相怜——”
“都碰到了渣男。”
“我以后还是孤苦伶仃一辈子到老吧。”
“恢复自由身,也挺好的。”
两人回了安颜的公寓,窝在房间里睡了一觉。
等到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之时,桑宛才醒过来。
她想了一下,给季言裕发了一条消息:〔我今晚可能不回来了,颜颜失恋了,我陪陪她。〕
放下手机的时候,抬眼看着外面的空旷幽寂,还有些冷。
安颜也醒了过来,眼圈红的吓人,自己一个人哭累了睡着刚醒,敲了敲她的门,语气脆弱无助:“宛宛,今晚陪我去酒吧。”
她一生顺风顺水,没受过什么挫折,几乎是在爱和温暖里长大了。
周堂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像是一根刺,在心里堵着。
桑宛一直是乖乖女类型,日常也总是忙于为生计奔波,长这么大从来没去过网吧酒吧。
见好友这幅模样,她点点头:“好。”
安大小姐直接扑过来跟她贴贴,泪眼汪汪道:“呜呜呜——还好有你。”
“我要跟季言裕抢老婆了。”
“我家宛宛小天使呜呜呜,狗男人都不配!”
桑宛弯了弯眉眼,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跟颜颜天下第一好。”
她是一辈子的朋友。
更是亲人,家人。
—
宴色酒吧。
灯光琉璃暧昧,闪烁着五彩的光影,明暗不清,里面载歌载舞,一片喧嚣热闹。
调酒师游走在酒吧里的何处,游刃有余。
季言裕今晚刚谈完一笔生意,就被沈灼拉了过来。
沈灼尤为爱酒,这家酒吧是一时兴起开的,里面有他的专属包厢。
此时,沈灼正喝着一杯新调的鸡尾酒,舒适地眯着眼睛:“阿裕,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嫂子啊?”
“还有陆尘渊那个狗,今晚又加班不来,我看他压根就坠入佛道了,没有感情!”
“他今年都三十一的老男人了。”
沈灼自顾自地说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回应,他一偏头,就看到某人压根没听他说话。
他咬了咬牙,抬高音量:“阿裕,你听到了吗!”
季言裕正低头看着手机,一副专注认真的模样,修长如玉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打着什么,像是在回复消息。
男人神情温柔,灯光的碎影衬得他五官精致,下颌线清晰明朗,却又无端地夹杂着丝丝禁欲的气息。
终于,他抬了抬头,似是感觉有些不对劲,薄唇轻启:“换个称呼。”
沈灼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老婆就这么叫我。”
“她的专属。”
提到老婆时,季言裕的眼角眉梢仿佛都荡漾着笑意,醉了夜晚的月光,倾泻一地的温柔。
沈灼:?行,他叫了二十多年的称呼,就这么被剥夺了。
他咬牙切齿又不平道:“狗东西!重色轻友!”
突然有些心酸。
这个狗还是最先脱单的。
季言裕没管他,删删改改了好几段话,最后才回复着她的那条消息:
〔好,注意安全。〕
想了想,有点生硬,又加了一个玫瑰花的表情包。
只是脑海里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今天下午遇到了谭总。
手腕上带了一个小皮筋,向他们这些人炫耀的模样。
谭总跟他老婆是从初中就认识,校服到婚纱的爱情,手腕上的皮筋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有点酸。
他也想要小皮筋。
季言裕单手撑着下巴,抬眸看着窗外的夜色,耳边还有些一楼大厅里的余音,破碎地穿过来,他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让她的心扉完全打开,然后他住进去。
为情所困,原来是这种感觉。
作者有话说:
别伤心,小皮筋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