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无声的夜色里,乍然响起的女声,怎么听都带了几分缱绻。
像是被人撞破隐晦的心事,明朗莫名有些烦躁,横了谢长风一眼,俯身捡起了耳机。
“不睡觉在这儿写作业?”
明朗扫过谢长风面前摊开的试卷,没好气地赶人:“你屋里没书桌?回你自己房间去。”
谢长风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她手忙脚乱地站起身,嘴里含糊地说着:“回、回来了。现在要吃吗?”
“什么?”
明朗不耐烦地抬高声音,吓得谢长风立刻停下了往厨房走的脚步,她抬起头,陪着小心问:“你现在要吃烤栗子吗?张婶教了我怎么用微波炉,打两分钟就热了,很快的。”
烤栗子?
明朗想了好几秒,才记起早上似乎有这么一说,他又看了眼谢长风,见她左脸上印着好几道压着书页睡觉留下的痕迹,忽地明白了。
“你是一直在客厅等我回来?”
虽然是问句,但不等谢长风回答,明朗就知道了答案。
餐桌上放着试卷笔袋和草稿纸,右手边的水杯空了大半,一看就是坐了很久的架势。
一楼没地暖又没开空调,冷得跟冰窖似的,谢长风裹着头一天穿过的脏棉衣,仍在微微发抖,眼睛里还残着些睡意,就这么朦朦胧胧地冲明朗点头。
跟路边没人要的小狗似的!
明朗想起同学的嘲笑,再看看眼前这人,果真是从头到脚都透着傻气。
又一股无名火起,明朗硬邦邦地丢下一句“不吃”,回身朝楼上走了。
谢长风等明朗离开后才慢吞吞地收拾起餐桌上的纸笔。
栗子是谢长风下午就烤好了的,还拿给张婶跟严宝华尝过,再给明朗留了一小碗。
在明家谢长风不用干活,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刷题上,临走前小肖老师托人给她弄了宣城一中的真题集,她要赶在开学前全部刷一遍。
晚饭后,谢长风本是在房间里做题,想到张婶说明朗出去玩回家没个准点儿,怕错过他回家的时间,便把东西搬到了客厅里。
但谢长风作息固定,熬到11点就哈欠连天,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要不是明朗把她吵醒,趴在外面睡一晚肯定要发烧。
即使只睡了几小时,谢长风也感冒了,鼻子堵得不透气,嗓子也肿了,不过这种小病,对山里的孩子而言是常态,比被蚊子咬了个包还要不起眼。
加上谢长风除三餐外,足不出户地闭门学习,连张婶也没发现异常。
明朗的寒假潇洒照旧,闷了出去玩,累了窝家里看片打游戏,晨昏颠倒过的是美国时间。
所以,当严宝华在早上9点踏进他的房间,拉开窗帘,让冬日晨阳照到他的眼皮上时,明朗还沉浸在某个枪林弹雨的梦境里。
“今天要去给谢长风买衣服,你开车送我们。”
严宝华扯开明朗的被子,语气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