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挺喜欢逛各种贴吧的,有一次偶然就在一个本地的贴吧里看到了岑茉的照片,里面给她取了很难听的外号,各种的侮辱谩骂,进行人身攻击。
下面还有无数个id在跟帖,用很令人厌恶的语句赞同后,又接着说出更恶毒的话,仿佛在互相攀比似的。
郑梵是知道岑茉人品的,看到这些的第一眼,他就觉得非常愤怒。
明明是那么一个善良而且努力的人,这些躲在键盘后面的人们为什么要这样描述她?
思来想去,他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岑茉。
岑茉的反应很平淡,只草草地扫了一眼这些内容,当即就关掉了网页:“不过是网络上的言论罢了,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就好。”
“那怎么行?你知不知道这些帖子的浏览量有多大,这要是被不认识你的人看到了,他们会误会你的为人。”郑梵还是很气。
“误会又怎么样?别人的看法而已,跟我无关。”岑茉挑眉。
“你…”郑梵被她这态度气到无语,索性一把抓起旁边的教科书,哗啦哗啦翻个没完。
本想着干脆不管了,但过了两天,郑梵又上那贴吧看了几眼,发现这种帖子还在增加,他心里膈应到不行,索性就联系了朋友,把那吧主的联系方式给找着了。
郑梵总在网上玩儿游戏,认识的朋友也非常多,做这种事儿还是挺容易的,没几天就搞定那吧主,让他把帖子都删干净,发帖和顶帖那些人的id都封了。
过后,郑梵也没告诉岑茉这事儿,还是她自己发现了,主动跟他道谢。
“谢什么?你是我郑爷的老师,是别人能诋毁的?看我不弄死他们。”郑梵就扬扬头,语气还挺狂。
后来岑茉考上大学之后,还继续给郑梵当了一年的家教,一直到他也考上了大学。
郑梵是艺术生,四百五的分数虽然算不上多高,但也足够他上个好大学了,为此他的父母还摆了庆功酒席大肆庆祝了一番,给岑茉包了个大大的红包。
酒席结束的时候,郑梵出来送岑茉,男孩儿拍拍胸脯,脸喝得红扑扑的,声音却很清醒:“岑老师,虽然不知道你以前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放心,我以后罩着你,有我在,谁都不能在网上说你坏话!”
两个人至此留了联系方式,见面的次数就很少了,但在岑茉的心中,一直都把这男孩儿当作弟弟看到。
原以为他是说着玩儿的,但没想到,在此后的几年里,陆陆续续还发生了几次网上污蔑她的事情,最后都是郑梵帮忙删掉的。
他一直都信守着承诺。
从心底里,岑茉一直很感谢郑梵,听说他喜欢摩托车,还特意省钱买过昂贵的头盔送给他,生日的时候也请他吃过饭。
有了之前的事情,这次忽然在路上被人认出来,她就敏锐地觉得,一定是网上又出现了什么帖子,这才过来找了郑梵。
一问,果然是这样。
关于那帖子的内容,岑茉其实也并不想知道,平白地多添烦恼罢了,只是这类的帖子层出不穷,饶是她这个人平时比较淡然,这会儿也忍不住觉得厌烦。
场上又有一个摩托车停了下来,车手是个瘦高的身材,这会儿摘了头盔一看,却是个挺清秀的女孩儿,剪了个短短的寸头,耳朵上戴着亮闪闪的耳钉,很有个性的打扮。
有人叫她:“苏妙,妙哥!”
那姑娘就转头翻了个白眼儿,一点儿不客气地抬脚踹过去:“叫谁哥呢?一边儿去!”
岑茉看着有趣,禁不住就多瞧了几眼。
又听旁边的郑梵说道:“其实这事儿也不难解决,看那措辞语气,我觉得这些帖子都是同一个人发的,你要不直接保留证据,上法院把这人告了算了,说不定还能胜诉,顺便也能知道这人的真实身份。”
“等我过一阵子有时间。”岑茉就点点头,又说:“那你下次见到了这种帖子,先通知我一声。”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岑茉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准备走了,郑梵起身送她。
两个人正走到训练场门口,刚刚那寸头姑娘正好迎面过来,和郑梵对视一眼,两个人一起扬起脑袋,谁都不理谁,过去了。
“认识吗?”岑茉就转头看看郑梵。
郑梵抬手拢了下头发,挺不乐意地哼了一声:“谁认识她啊?”
听那意思,倒真是认识了,就是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
岑茉笑了笑,也不再多问,跟他道谢一声,这才扫开一辆共享单车,打算骑车回家。
…
岑茉一共在总裁办公室隔间的那个休息室里待了四天。
有了之前的经验,她也不在里面一直傻等着了,到点儿就出来吃饭,晚上则正常下班,这些都是不用请示苏行止的。
这人也着实高冷,每次都是言简意赅的下达任务,其余的基本都靠她自己琢磨。
第一天的图片全部背完之后,第二天他就扔给她一打资料,也是要求她全部看完,然后记住大概的内容。
这次岑茉用了两天的时间。
第四天的时间,她又收到了一个u盘,里面是一些图表和ppt文件,她也都全部看完了,至此算是把公司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其实作为普通秘书来说,她根本就不必要知道这么多,只要日常端茶倒水,整理整理文件就可以了。
但通过这么多天的观察,岑茉发现,这位新上任的苏总裁好像真的不怎么喜欢跟人接触,就连秘书都只有她这么一个,而且也没有再招的打算。
这算什么,能者多劳吗?
岑秘书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有些重。
…
周一是每周的例会时间。
各部门内部的小会议开完之后,紧接着高层之间又要开会,这部分的内容传达都是岑茉去做的,之前她跟着苏扬青基本把各部门的人都认全了,所以并不吃力。
一会儿到了时间,她又跟在苏总裁后面,一起进了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高层,正在互相交谈着什么,这会儿全都闭嘴,正襟危坐。
岑茉扫了一眼这些高层们,发现其中不乏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应该都是当初苏行止父亲手底下的人,新人的比例并不多。
她大概辨认了一下,心里就基本有数了,全部都在苏行止给她的那个u盘上面有记录。
而就是这些人,看着新总裁的眼光并不友善。
想想也知道,老领导刚刚意外身亡,新总裁又是个年纪轻轻,看起来没什么经验的人,任谁都会产生怀疑,对公司的前景充满忧虑。
富二代好当吗?其实在岑茉眼中看来,还是有些不容易的,这些天她一直待在苏行止身边,也亲眼看到这位总裁有多辛苦。
除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他基本都在工作,各种文件电话接连不断,还需要应付一个个下属的汇报工作,和一些突发的状况。
这些给一般人来做,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更何况是在刚失去亲人的状态下。
原本岑茉是想拿本子记录会议的,但却被苏行止制止了,用手指了下墙边的位置,她也就乖乖过去站着了。
会议正式开始了。
本以为是寻常的工作报告,岑茉这一听,却有些皱眉头,明明更像是一场讨伐大会,原先的那些年龄稍大的高层们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慷慨陈词,都是在指责新总裁做得不够好。
苏行止挑挑眉,就那么听着。
过一会儿,等到这人都说完了,男人的眼神才凌厉起来,伸手向后面示意了一下,岑茉适时地抱了一摞文件过来。
随手拿过来,苏行止就一本接一本地往桌上砸,语气倒还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噎人,把近期来各部门所犯的低级错误全都说了个遍。
恰好又都是这些个高层所负责的项目,这下所有人都闭嘴了。
岑茉倒是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敢公然顶撞总裁,从苏行止给她的那些资料来看,明显刚刚出声说话的高层都是站在另一阵营的,背后有人指使,让他们给新总裁一个下马威。
本以为这新总裁是个好欺负的,却没想吃了个下马威。
会议室好容易安静了一些,苏行止这边儿又沉着脸,开始一一核对项目,叫人过来现场改正,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就足足过去了三个小时。
中间有几个高层想点支烟来抽,被苏行止一眼扫过去,全都讪讪的又装了回去。
岑茉在后头一直看着,来来往往添了几次水,一直也没离开过,这种场面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学习,所以即便站累了,也只是靠着墙换换脚。
之前还趾高气扬的高层们,这会儿一个个都出了汗,看起来有些狼狈。
偷偷盯了眼苏行止,他的样子却还好,仍旧是冷冷清清的一张脸,看不出一点出汗的痕迹,衬衣的扣子也整整齐齐地扣着,只是袖口稍微挽起来一些,露出一截干净纤长的手腕来。
无论什么时候,这人好像都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样子。
又过了三十分钟,会议这才正式结束,这回高层们谁都没再提出异议,恭恭敬敬站起身来,目送着总裁起身出去。
岑茉照例是跟在苏行止后面,看着前头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再一次对这个人产生了新的了解。
…
说起来,她第一次见到苏行止时,内心是怎么评价他的呢?
那会儿她刚刚从楼外头把徐朗救起来,被男人抓猪似的薅进窗户,差点儿没给憋死。
偏偏这人又用帽檐遮住了半张脸,整个人看起来淡漠极了,又神秘感十足,但也正是他,在关键的时刻强行打开了那家人的大门,这才让她得以脱险。
第二次也是这样,她被他扛在肩上,扔包袱似的送出门外,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估计会被黑猫勾起更深的回忆,吓到失声尖叫吧?
所以有些时候,性格太冷漠真的会引起误会,要不是岑茉事后又回想了一下,一定还对他保留着刻板印象。
电梯里头想起这事儿,岑茉就转头看看身边的男人,试探性地问道:“苏总,您知不知道,除了我来应聘那次,咱们其实还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徐朗出事儿的那会儿,一次是我受徐医生托付,去您家里煮粥?”
“我听徐旭东说过。”苏行止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那就好,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谢谢。”岑茉这才又说,不自觉换了称呼,不再用尊称。
原本也没想着得到回答。
过了几秒,她却听到男人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嗯,不用谢。”
竟是破天荒了,她愣了一下,脸上禁不住就有了淡淡的笑容。
电梯到达,两个人一起走下来。
岑茉继续回到秘书台处理接下来的工作,离下班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时间,她手头的事儿差不多都弄完了,还是比较轻松的。
一会儿接了内线电话,她就端了杯咖啡送进去,才看见宽大的办公桌前,苏行止破例没有坐着办公,而是单手插着裤袋,站在落地窗前打量着外面的景色。
终于解决了一批高层,想必男人的状态现在也一定是轻松的。
“谢谢。”见她进来,他这才转身说道,接过咖啡喝了一口。
“苏总,您找我还有事?”眼见他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岑茉就站下来问道。
随手把咖啡杯放在桌上,苏行止随意的半靠在桌边,张口问道:“今天的会议上,左下角第三个位置坐着什么人?”
这是在考她吗?岑茉反映了一下,当即便把那穿着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性跟之前u盘中的一张照片联系在了一起。
脑子里一边想着,一边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
“他右手边的人呢?”苏行止点点头,继续又问。
岑茉也接着回答了,她也明白,这就是对她最后地考察了。
之前她入职的时候,并没有签订正式的合同,只签了一份保密文件,要求她不能泄露在这里工作的所有机密内容,当然也包括u盘里的文件和他的脸盲症,否则就面临巨额的索赔。
其实就相当于普通的实习期,留不留用还看她具体的表现。
接下来,苏行止又问了些亚创成立初期的基本情况,还有公司内部的人员分布,近些年的发展方向等等,岑茉也都一一回答了上来。
她说得没有半点儿的磕巴,语气也落落大方,细节点也都一一点了出来,称得上是十分优秀了。
偶尔拿起咖啡喝上一口,苏行止却没有什么表示,一个接一个地问下去。
终于等到他不再开口了,岑茉才微微松了口气,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饶是她对自己非常自信,但对这位大总裁的态度却是摸不清的,也不知他正在想什么。
一秒,两秒,三秒,男人轮廓分明的脸颊上始终没什么表情,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始终盯着她,忽然开口说道:“过来。”
这种命令的语气又是怎么一回事?岑茉有点儿蒙,但还是听话地往前迈了一步。
“再近一些。”这人就皱起眉,好像有些不满似的。
岑茉吸了一口气,索性一鼓作气,大步往前走了三四步,眼看两人都要面对面贴一起了,男人身上那种清冽的男士香水气息也淡淡地传了过来,他也没有喊停。
生怕自己的鼻子撞到那被西装包裹的坚硬胸膛,岑茉只好站了下来,距离太近所带来的后果就是,两人的身高差距被无限放大,她看不到苏总裁的脸了。
“别动。”似乎察觉了她的心思,头顶上,男人忽然开口,制止了她想要后退的念头。
搞什么啊…
岑茉就有些皱眉,实在不明白这唱的是哪一出,不是对她的最终考核吗?到底录不录用说个准话啊,把她叫过来站在是什么意思。
实在好奇的厉害,她索性就把身子往后仰了仰,打算抬起脑袋看一下苏行止的表情,结果才刚抬到一半,却怎么都动不了了。
男人修长的胳膊很轻松地抬起来,大手按在她的脑袋顶上,生生又把她抬头的动作给按了回去。
“诶…”脑袋上压了座大山似的,头发都被压塌了,岑茉忍不住叫了一声,双手划拉了一下,正要抬起手去掰他的手。
下一秒,却觉得头顶上的力道轻了很多,男人的大手在她的短发上拂过,摸猫似的顺了一下:“答得不错,这是奖励。”
这算…什么奖励啊?岑茉愣了一下,整个人都惊呆了。
作者有话说:
这到底是给谁的奖励?岑秘书反问。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九 10瓶;
11 ? 甜香
◎小姑娘像只炸毛的小猫◎
第 11 章 011
女人的发丝柔软光滑,摸起来像是上等的绸缎,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和上次一样,即使触碰了也丝毫没有厌恶的感觉。
像碰了一只炸毛的小猫似的,刚刚还乖乖站在他身前的小姑娘,此时猛的退后几步,瞪大眼睛盯着他看,表情看起来又诧异又疑惑。
唇角不自觉向上扬了一下,苏行止垂下手去,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稍微有些回味刚刚那发丝的触感。
这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从记事起开始,苏行止就知道,他是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的,倒也不是因为某种事故造成的心理阴影,就是单纯不喜欢那种感觉,跟脸盲症一样,这都是他天生的。
他并不认为这是缺陷,自然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小的时候没办法反抗父母,长大后就由着自己性子,基本不怎么触碰别人。
除了偶尔抱抱宠物猫狗之外,基本就没怎么接触过别的活物。
所以第一次见岑茉时,他虽然想着救人,却选择了拽领子的方式,倒不是嫌弃她这个人,而是对谁都一样。
后来在办公室的时候,他故意让岑茉拉起百叶窗,在众人面前和她装作亲密的时候,也基本上是保留了安全距离的,只除了摸了她一下头发之外。
结果呢?他却在回家后,几次三番地想起当时的触感。
作为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他当然要再试上一次,的确是在‘奖励’,但奖励的那个人,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目光中多了一丝饶有兴致地深意,苏行止索性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盯着面前的姑娘,倒是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也正是这样的视线,让岑茉更加不懂。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小姑娘,虽精通人情世故,但多多少少还是少了些经验。
有些困惑地拧了下眉毛,她有些怀疑,这人刚刚是不是把她当成一只猫来对待?明明当初嫌弃到把她当包袱扛的人是他,怎么现在特意叫她过来摸头发?
但要说生气吧,这人也没做太过分的事情,只是头发而已,理发师还抓起来剪短呢。
而且他刚刚说什么奖励?这算哪门子奖励啊。
毕竟是自己的老板,也不能揪住他耳根子问,岑茉思来想去,表情逐渐真诚起来:“苏总,我觉得奖励什么的,还是给一些实际的东西比较有诚意,比如说…涨工资?”
半靠在办公桌边,苏行止倒是难得地开口了:“是吗?那月底给你加钱。”
有这样一句话,岑茉就完全可以把刚才的事儿一笔勾销,当下道了谢,踩着高跟鞋款款走出去了。
什么感情不感情的,还是涨工资最重要。
这是岑秘书心中坚定的准则。
…
岑茉周二的时候,请了一天假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
她所在的这个大学不光是管理比较严格,而且其他规定也比较奇葩,总的来说就是不和别的学校统一步调,干什么都很有想法。
就拿这个毕业典礼来说,举办的也是格外的晚,明明早就没有课了,还是把毕业生留在学校里,迟迟不给毕业证书。
到了现在,基本上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找到工作了,却还因为证书的问题卡着没签合同,还有一部分是回到了老家就业,现在又全部赶了回来。
说实话,大学四年,岑茉其实也没对这里产生出什么感情来,实在是因为平时太忙,连上课都是来去匆匆的,也没时间交朋友。
也就是最后的几个月,和同寝室的黄芷关系好了一些。
“岑茉,岑茉!”这姑娘此时正兴高采烈地朝着她跑过来,看起来满面春风的样子。
“怎么样,家教的工作还顺利吗?”虽然看她这样子,就知道一定不错,但岑茉还是顺着她的期待,问了一句。
果然黄芷就挽着她的手臂,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我教得可好了,我跟你说,徐朗的成绩在他们班上提高了三名呢!他爸爸还特意感谢了我,请我吃了烤肉!”
“徐医生吗?他人很好的。”挣了两次挣不开,岑茉索性就任由她挽着,笑一笑说道。
黄芷一听,话匣子就跟打开了,围绕着徐医生重新展开话题,大致内容是他的相貌长得像某熟男大叔型演员,长得特别有味道之类的。
岑茉就有些奇怪起来,她跟徐医生也认识了挺长时间了,怎么就一次都没这么想过呢?估计是她不追星的缘故吧。
“是啊,你说得对。”她也就随口附和了两句。
一会儿有人拿了学士服过来,大家各自挑了合适的型号穿好,走去礼堂参加最后的典礼。
岑茉走在路上,正好和班导黄老师遇到了,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
黄老师现在看着岑茉的目光还是十分惋惜的:“你真的不想继续再读下去吗?要不然咱们系的保研名额就是你的。”
岑茉就笑着摇摇头:“老师,我还是想先工作,我现在工作都找到了。”
黄老师就叹了口气:“那也只能这样了,成绩那么好…可惜了,能不能告诉我一下原因?是觉得咱们学校读研没前途?但要真读下来,我保证最后能让你留校工作。”
“不是的,老师。”岑茉就有些感动。
虽然大学和中学不同,平时基本是见不到班主任的,但黄老师还是对她挺照顾的,当初还要给她申请助学金,都让她给拒绝了。
本身那些钱就不多,即便得了也不够她一年的生活,还要提交各种报告,不如她直接打工来得痛快。
这会儿看见黄老师一直想让她读研,岑茉就只好慢慢和老师解释:“我只是想先工作一段时间,赚些钱,不想一直做兼职打工。”
这也是实话,这么多年下来,岑茉基本各种工作都来过一遍,一直这么重复下去,对她自身的提升并没有好处,而且过于劳累了,身体也负荷不了。
“这样也好,好好干吧,你成绩这么好,去哪里都是有前途的。”黄老师就叹了口气,一直走到礼堂跟前,才跟岑茉分开,去教师座位那边了。
“班导跟你说什么了?”黄芷在后头跟了半天,这会儿终于追上来,笑着问道。
岑茉就摇摇头:“没什么,保研的事儿。”
“这个啊…”黄芷啧了一声,声音有些鄙夷:“也亏你不怎么在学校待着,你还不知道呢,咱们系几个女生因为保研名额这个事儿,勾心斗角到了什么程度。”
转头看看岑茉的反应,知道她对这类八卦一向没什么兴趣,黄芷才悻悻地不再说了。
她们两个进来比较晚了,这会儿礼堂基本就已经坐满,黄芷就拉着岑茉找了个后排的空位坐下,没往自己班级的座位那边去。
过一会儿典礼就正式开始了,一上来就是冗长的各种讲话,大家都没什么兴趣,不一会儿就各自窃窃私语起来。
岑茉倒是没怎么说话,但也有些心不在焉。
她还在想之前苏行止的那个摸头动作,男人的大手带着暖暖的温度,有一些重量地压在她脑袋顶上,良久才十指手拢,在的发丝上抚了抚,动作很轻,甚至带着那么一丝的…温柔。
岑茉是没怎么让人摸过脑袋的,又或者说,她这种的记忆只存留在小的时候,那段仅存的温暖回忆中。
在她看来,只有对一个人充满怜爱,宠溺地时候,才会忍不住想要触碰对方的头发,这实在是一个很亲密的象征。
但…苏行止的行为应该并不在此列。
岑茉此前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比较擅长洞察人心的,她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算是早早进入了社会,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情,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对人性的多样呈现早就麻木了。
但她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关于苏行止这个人,她并不能一眼就看懂,就像是一本有着厚厚书页的书籍似的,她揭开了那精装的厚壳子,自以为已经了解了这人的时候,却发现下面还有很多页。
而且一页接着一页,每一页都会有不同的发现。
不得不说,这个过程真的很有趣,非常有趣。
想到这里,岑茉就禁不住轻轻扬了下嘴角,弯下腰,把手肘支在了膝盖上,用手背撑着下巴,低下头来。
但同样的,她自己也何尝不是如此?也许是同类相互吸引的原因,她并不喜欢那种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
旁边的黄芷转过头来,忽然也弯下腰来,贼兮兮地凑到她的近前:“想什么呢?我可难得看见你笑,说吧,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帅哥?”
两个人说笑了几句,黄芷才往斜后方的位置悄悄看了一眼,又小声对她说道:“你看见后面那个长卷发的女生了吗?她叫周玲巧,就是我说的那几个争保研名额的人之一,听说还找人托关系了呢。”
眼见岑茉还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黄芷就伸手扒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听我说啊,她也是知道你的,知道你是个强力的竞争对手,一直暗戳戳地打听你,我刚刚还听到她说你坏话呢。”
岑茉这才转头看了一眼那女生。
挺普通的一张脸,应该说是毫无特色,即便是岑茉擅长记忆人脸,这种类型的人也不怎么容易分辨。
放在人堆里,泯然众人矣。
也是出于职业习惯的原因,她禁不住就多打量了这姑娘几眼,想要找出一些除了衣着打扮之外,便于记忆的特点来。
原本也不算是个事儿,岑茉对于背后说自己坏话的这种行为免疫力挺高的,基本碰到了也不怎么生气。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多看了几眼的原因,那姑娘的脸色却明显难看了起来,狠狠地朝着她的方向瞪了几眼,虽然是朝着旁边的女生说话,声音却挺大地传了过来。
“诶,你说那姓岑的女的,听说人品还不怎么样呢,就这样都还有脸申请保研,脸还真大,父母也不知道怎么教的!”
岑茉的耳朵又不背,当然全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放在膝盖上的右手动了动,她的眼睛眯了一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到底有完没完了?”旁边黄芷先忍不住了,抢先回过头嚷嚷了一句,声音还挺大。
她虽然跟岑茉熟悉了没多久,但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把她当成自己好友了,自然不希望朋友受欺负。
岑茉的性子黄芷也是了解的,知道她不太愿意计较这类小事,嫌弃浪费时间精力。
黄芷就挽了挽袖子,想着干脆自己出场算了,反正她骂人的功力还是挺强的。
结果第二句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呢,黄芷就看见身边的岑茉忽然起身了,伸手还压了她肩膀一下:“没事了,放着我来。”
“啊?”黄芷就有些惊讶了,抬起头看了看她,心想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啦?淡定的岑茉居然也有忍不住的一天。
原以为她也就是站在这儿回骂上几句,下一秒,黄芷却见岑茉抬手撑了一下椅背,直接‘蹭’的一下,从前后的座椅之间直接跳了过去。
动作别提多利落了。
“我去!”黄芷禁不住就豪爽地赞叹了一声,心里想的是:太帅了,不愧是我岑哥。
作者有话说:
社会茉~
12 ? 耀眼
◎他却可以一眼从人群中发现她◎
第 12 章 012
岑茉一直都有个原则:罪不及父母。
简单来说就是,不管我犯了什么样的错,都不要牵涉到我的家人,不管你对我怎么不满意,都不能骂我的父母。
更别提是一个根本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用那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出‘她父母是怎么教的’这种话。
原本想着,这只是女孩儿间奇怪的嫉妒感作祟罢了,岑茉根本就懒得理会,背后被人议论的事情她经历过不少,如果每次都较真儿的话,她估计现在都已经成了打架冠军了吧。
因为生活的原因,她心智上比同龄人成熟了不少,这事儿带来的好处就是,很多周围同学纠结而且愁眉不展的事儿,在她看来都是小事儿,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次的保研名额就是很好的例子。
虽然刚刚跟班导否认了这个说法,但平心而论,她倒真的觉得这所大学的保研名额并没有那么值得争抢,一来是因为她想要赶快工作,第二呢,以她的实力,再好一些的学校也是考得上的。
结果却偏偏被人当成假想敌,背后里说三道四还不算,这次连她的父母也不放过。
这是岑茉最不想提起的事情。
台上,长篇大论的演讲仍在继续,礼堂里灯光昏暗,大部分人都在偷偷玩儿手机。
岑茉翻过去的时候,正正好好就落在了那周灵巧的座位前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不善。
“啊,你…”周玲巧愣了一下,张嘴刚要说话。
紧接着却被人猛地薅住了头发,身子朝前一摔倒在了地上,她狼狈地喊叫起来,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岑茉手里拽着一把这女孩儿的长卷发,一等人掉地下之后,身子就半蹲下,一条腿弯起来压在她的背上,把人牢牢地给压制住了。
整个过程都没超过一分钟,一系列动作都干脆极了。
她其实一直都挺会打架的,而且还擅长总结经验,小时候被年龄稍大的男孩儿欺负了,她就知道先认错讨饶,然后出其不意打上一拳,等那男孩儿倒地再制住他的手脚,让他没有还手之力。
如今这一套做法也依旧有效,更何况这周玲巧平时不怎么锻炼,力气小得跟鸡崽似的,就更容易对付了。
所以说,什么本事都没有,还出来嘴欠什么?
但面对这样的菜鸟,她还是没怎么动真格,以免被人说成是欺压弱小,除了薅头发之外,根本就没打她一下,只是压着不让起来而已。
眼见这姑娘就像是个翻了壳的乌龟,左右挣扎了半天却毫无用处,岑茉就挑挑眉,低下头冷冷地问道:“还记得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吗?”
“你干什么?我要叫老师,我要叫学校领导!”结果这周玲巧却压根儿不回答,发疯似的嚎叫:“救命,有人打我!”
直惹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岑茉就有些皱眉了:“我只是让你回答句话,你至于这样吗?”
拽着脖领子把人翻过来,她又换了种说法:“你想起来吗?想起来就回答我的问题。”
那周玲巧这才又惨兮兮流了几滴泪,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说你人品不好,对不起。”
“不是这句。”
“你…你父母没教育好…”周玲巧后半句没再说下去,自己也知道理亏。
“道歉。”这次岑茉干脆利落地命令道。
“对,对不起。”周玲巧抽泣了一声,抽抽噎噎的,好歹还是把这几个字说了出来。
“算了。”眼见这姑娘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