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提住他的后领,这才让他免于受伤:“稚酱,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明明是自己玩嗨了忘记时间,却能理直气壮地将锅推到五条稚身上,该说正不愧是五条悟吗?
五条稚理亏,讨好地冲他笑着:“下次,下次我一定会遵守时间的。”
五条悟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把他放到地上,大长腿往家的方向一迈:“走吧。”
“等、等等嘛!”五条稚神神秘秘地背着手跑到了他的面前,仰着脑袋撒娇道,“悟,蹲下蹲下,蹲下来嘛!”
“欸?刚才不还是很神气的吗?我喊了你那么多声你
都当没听见的说……”五条悟撅着嘴,一副被冷落的埋怨,“而且啊,那个叫什么彩加的,稚酱不是很喜欢她吗?”
五条稚眨了眨眼睛,五条悟的怨恨太明显,即便是五条稚也明白了他在闹变扭的原因。
贴着他的大长腿哄他:“拜托了悟,就一下下,一下下好不好?”
虽然五条稚藏得自以为很好,但又怎么能瞒得过五条悟呢?区区一朵野花、啊不是,野草——以为这样就能收买他了吗?天真!
五条悟蹲下了身,但脸上还是一副不配合的桀骜。
“悟,眼睛眼睛,还有眼睛也要闭上!”
五条悟不耐烦地说:“稚酱,你的要求太多了啦!”但还是配合地将眼皮轻轻合上。
在六眼的世界里,没有秘密这种东西的存在。
即便闭上了眼睛,五条悟依然能“看到”五条稚脸上的紧张和期待,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成一团,手心里满是黏腻的汗水,四叶草的叶茎是软的,远没有玫瑰月季的枝条来得硬挺,在紧张地无意识用力中,细细的茎叶被捏得乱七八糟汁液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将五条稚的手心都弄得一团糟。
好脏。
意外地有一点洁-癖的五条悟不合时宜地想。
等一下要怎么才能做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呢?要怎么表现才让稚酱不至于觉得失落?唔,又要到考验演技的时候了啊!
嘛,毕竟任何惊喜对他来说都——
“啵——”
软软的嘴唇用力地贴到了脸颊的皮肤上,或许是因为紧张,脑袋几乎是“撞”上来的,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五条稚有些害羞,但还是鼓起勇气把花举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悟,我最喜欢你了!”
小孩清脆的嗓音带着一百二十分的兴高采烈,用最大的声音宣布着这件事:“悟,我最喜欢悟了!世界第一喜欢!”
他甚至没有提到“清远彩加”,那个似乎和他有着某种羁绊的存在。
他只是说——世界第一喜欢五条悟。
总是被同期吐槽“没有距离感,总说一些怪话”的五条悟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啊……
牙白……
很疼。
心脏、鼻腔、眼眶、泪腺……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好像被雷重重地锤打了一番。
疼得几乎要掉下眼泪。
眼睛酸胀得发红,有什么东西涌上来了。
欢喜到疼痛的幸福淹没了他。
那一刻,心脏传来的痛楚痛得几乎难以自持。
被诅咒了吗?就算是诅咒也无所谓了。
被人眷恋着,被人需要着,被人……爱着。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五条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没有失态地当众哭出来。
只是紧紧地将眼前的孩子摁进怀里,珍惜地将那片脆弱的四叶草握在掌心,五条悟低声说:“谢谢稚酱,我很喜欢。”
五条稚听到他的回答,整个人都灿烂了起来,笑容比阳光下的钻石更加闪耀:“悟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怎么带着五条稚一路走回家的,五条悟已经不记得了。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把自己反锁在洗浴间,冰冷的凉水冲刷着脸,一抬头镜子里的自己依旧是cpu转速过快头顶冒烟的状态。
各种各样的陌生情绪涌出来,多得反转术式提供新鲜脑子的速度都要跟不上。
牙白牙白牙白牙白牙白——
五条悟很清楚,自己还不至于那么变-态,对一个六岁的孩子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但是……
心脏跳得很快,好像硬生生被撕裂的某种东
西再次回到了身边。
破碎的心脏伴随着又酥又麻的痛楚长回了新鲜的神经组织,然后和另一半的小心脏对接成功,黏合在一起的心脏变成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什么东西。
咚——咚——咚——
想抱抱他,想要抱住稚酱,想要小小的稚酱待在他的怀里,再也不要分开。
他……是这么软弱的人吗?
五条悟几乎要被涌出的情绪淹没。
为什么我现在才遇到稚酱?
一个声音在心里重复着,如果在这个孩子刚出生时、不,在他还在母亲肚子里时就和他相遇就好了!
绝对不会丢下他!绝对不会让他哭!绝对不会让他露出难过的表情!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