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徒劳地用手接着他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泪珠砸在他的手心,烫得似乎要灼烧他的皮肤。
只有惹哭小孩经验没有哄小孩经验的五条悟烦躁地抓抓头发。
“我说啊,”五条悟别开脸,用尽可能不吓人的语气解释,“我没有要赶你出去。我说过了吧?你现在叫‘五条稚’,只要你还叫这个名字,我就不会把你丢下的。”
以为会被赶出去的五条稚害怕地缩起了肩膀,但怎么也没听到那几个让自己害怕的字眼。
五条稚大着胆子悄悄去看五条悟。
“‘悟’也好,‘爸爸’也好,
你喜欢喊那个都可以,等你有一天想喊了,再这么喊我吧。”
并不温柔也不柔和的声音带着些许生硬,但却像一束光射进了五条稚的世界。
黑暗混沌的世界还是空空荡的没有任何东西,但至少不再是单调的纯黑。
“悟……”五条稚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脖子,五条悟很高,他必须要踮起脚尖,将短胳膊伸到最长,才能吃力地抱住他。
“我会听话的,不要丢掉我。”
五条悟愣了一下,才用手按住了他的小脑袋。
五条悟很少和人这么亲近,或者说从未有过。
从出生那刻开始,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子”。所有人敬畏他、崇拜他、厌恶他、嫉妒他……不是对他有所图谋,就是想杀掉他换取钱或权利。
少年时倒是过了几年恣意的高中时光,但最后还是和挚友分道扬镳了。
这个世界对五条悟来说只是个简单模式的游戏,但也因为是简单模式,他和世界格格不入。
软软的小东西依恋地贴在他的身上,那种本能的眷恋让他有点恶心,但又无法对这么软弱的情感熟视无睹。
心脏好像被什么轻飘飘的羽毛小心翼翼地瘙到了痒处,想要大声咳嗽赶走这股异样,却又不知道在哪里发力。
“叮铃铃——”
好在响起的手机铃声将五条悟解救了出来。
“稚酱你自己去选房间吧。”丢下这么一句,五条悟去阳台接电话了。
虽然有很多钱,但五条悟工作很忙,考虑到自己在家待的时间不长,他的日常住所是东京市区的高级公寓。
每周有专业的打扫人员上门打扫,即便是几个月不回家,公寓内的一切还是干净整洁得马上就能住人。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五条悟是个人渣。”
“呐,硝子,你有过儿子吗?”五条悟趴在阳台上看夜景,春天的寒意还未散去,不小的风带着割脸的寒意,五条悟没有开无下限,任由寒风吹着身体。
电话那头,家入硝子平静地对七海建人说:“他的脑子被僵尸吃掉了,直接埋了吧。”
五条悟自然是听到了这句故意对他发出的阴阳怪气。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硝子,如果你还没生过儿子的话,那我建议你先生一个,然后啊——”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
“啧。”五条悟说,“真是个任性的女人,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