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默契的站了起来。
季声凝扬了个明艳的笑,落落大方,“秦总沈总,你们是想坐这?正好我跟冉冉要走了,请工作人员收拾一下就好。”
说罢,拎着包就打算撤了椅子向外走去。
孙一冉直接被拉住了手腕,秦征眼眸泛了红,哪还有过去冷漠刻薄的大总裁模样。
季声凝可以听到孙一冉轻轻的,长叹的一口气。
继而转身回望着秦征,“秦总,你这是何必,失去了知道珍惜?还是发现我实在太好用了,工作生活两不误,再也找不到我这么傻的人了?”
“人总要长大,吃一堑长一智,我认识你的时候小,勾一勾手就容易上当受骗,所以心甘情愿给你当了那么多年助理,你不亏,我也算成长,咱们两个就此两清,你娶你的大明星,我找我的小鲜肉,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说完,孙一冉还不忘指了指一旁的沈安知,“你也是,说不好听的就是渣,你以为声声嫁给了呈言是因为权势吗?沈安知你真是大错特错,根本不了解她,还有,搞沈家就专心一点,贪多嚼不烂,扯上了家,是嫌自己前半生太顺遂了吗?”
到底是孙一冉。
这么多年跟着秦征摸爬滚打的万能特助,饶是现在敛了锋芒去跟着年轻人插科打诨,可凛然起来,依旧逻辑清晰,直戳关键。
她像是个带了盔甲的女斗士,把自己放置在了战斗的状态中。
秦征轻叹了一口气。
眼眸里是化不尽的痛惜,一开口,嗓子就是哑的,带了一丝让人心疼的可怜感,“我只是想再看看你而已。”
“那你现在看了,”说着,孙一冉还转了个圈,“我不缺胳膊不缺腿,过得还挺开心,可以了吗?”
一句话,秦征仿佛再也无话可说。
空气微微宁静了数秒,这才听到他缓缓开口道:“冉冉,过去几年……”
“对不起。”
孙一冉刚刚还面色无异,突然被他猛然的道歉击中,眼眸先于理智泛了红。
无关秦征,是为了过去那个小姑娘得到了应有的歉意而溢满心间的情绪。
她撕咬着嘴唇,长呼了一口气,拎起手包转身就走,路过季声凝身边时,只说了句,“再联系。”
秦征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就在季声凝打算追上去的时候,猛地被沈安知拉住了手腕,“声声,我可以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就几句。”
“你们在拍偶像剧吗?沈先生,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需要跟你说的。”季声凝冷着眸,瞬时甩开了他的手。
“最后一次。”沈安知低眸轻声说道,“我最后一次来打扰你。”
“说完了你会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吗?”季声凝冷眸望着他。
沈安知毫不犹豫的点头,“会。”
商务区最不缺的就是天台,季声凝跟着沈安知找了个人少安静的露台,坐在高低错落的木质水箱上。
一月的冷风迎面刮过,有些生疼。
自从芬兰那夜极光再见后,这是她第一次,和沈安知单独在一起。
两个人都不再是过去的模样,唏嘘感叹,最复杂的,果然是人心。
季声凝其实从小就算一个很好的听众,她的修养和学识告诉她,对人最大的尊重,就是不打断他人的谈话。
所以以前沈安知也喜欢跟她说些什么,季小姐记进心里多少不知道,但总归看起来,是听了的。
当下两个人坐在这里,就听到沈安知缓缓开口道:“你知道沈家为什么对我如此不公吗?”
季声凝轻摇了摇头。
她其实多少听过些传言,无外乎是沈安知是私生子亦或是他不是沈家的孩子,当初为了争权拼长孙,从外面抱养的孩子。
“因为我是母亲和别人的孩子,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只是那时候他太需要一个男孩替他拿到沈家的继承权了,他不得不佯装我是沈家的长子长孙,对我倾其所有的好,在我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的时候,给予了我当头棒喝。”
“从爷爷去世的那天起,他就把我赶出了沈家,母亲病重无医,是被拖死的。”
“沈佟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私生子,他凭什么!他的母亲到现在都没有明媒正娶,只是因为在外面偷偷生了个儿子而已!”
季声凝实在对这些所谓的豪门秘辛没有任何的兴趣,沈家到底几个孩子,谁是真谁是假与他何干。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要走了。”她站起身来,转身就想往外走去。
“声声,我没有办法。”沈安知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随着风四散,落到季声凝耳朵里,分贝小了许多。
“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你,但我不是了呈言,天之骄子,我想要的,只能自己争,我没办法。”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骗过你,跟你在一起那一年多,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光,后来离开,是不想让你看到我内心最黑暗的样子。”
季声凝背对着他,冷声问道:“说完了吗?”
沈安知没有回音,季声凝也实在不想回头再看到他的表情。
“沈安知,你演得太深情,自己都入了戏,当真以为自己一颗心赤诚为我。”
“你喜欢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
季声凝头也不回的径直向前,声音消散。
只是最后脚步停留在入口处,她还是回头,看到他猛然欣喜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劝你打消了与了呈言为敌的念想,你差他的,何止只是个出身。”
说罢,彻底离开。
她现在只想回家,让了呈言帮她看一看,去领奖到底哪一件礼服好看。
作者有话说:
好像,又是没有了爷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