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呈言的眼瞳墨黑,从季声凝这个角度望过去,映着美术馆耀下的灯光,像是深海。
这样的气氛下,只有两个人的美术馆,季声凝刚刚独自看画时翻涌的思绪被激起,竟然有几分没由来的呼吸困难。
她轻轻的,不着痕迹的深呼了一口气。
算下来,这还是确定了关系以后,第一次她跟了呈言在公共的场合见面交流。
她也实在不知道这床上关系的男女摆到现实生活中,应该以一种什么姿态来面对。
当下不由得把背脊缓缓挺直,脖颈拉的纤长,那份骨子里的骄矜拿捏着,把眼眸转了回来,注视到画上不去看他,“喜欢,莫迪里阿尼的这个系列我都很喜欢,谢谢。”
她着重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刻意把关系疏离了些。
了呈言倒是毫不在意,随口说道:“以后再遇到,还是送到这里?”
虽是问句,却带了不容置喙的确定感。
把几千万甚至数亿的画作说得像买菜一样简单,饶是季声凝从小富足,也没见过这样的架势。
轻笑了一下,“了爷还真是大方。”
只不过,这份大方她好像不太喜欢。
季声凝握着手包的手提到了腰腹处,转身去看他,眼眸明亮好看,“了爷,我们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再这样,我还以为自己要被估值贩卖了那。”
话语里带了几分清冷孤傲的倔强。
季声凝的脖颈本来就纤长,当下头发盘子,衬衣的领口颇低,衬的整个人像是孤傲的天鹅,不容沾染。
从一开始她那些细微的小动作就已经落在了了呈言的眼中。
初初还觉得有趣,可当下看着她,不由得失神了片刻。
微顿,继而漫不经心的轻笑着应道,“季小姐误会了,不太贵的东西,你若是喜欢,送来也无妨。”
了呈言眼窝深邃,惯来敛着神情,若是稍微倾注些感情在,是最容易让人沉沦的存在。
虽然长相和言语总会给人一种慵懒随意的感觉,却任谁也知道,这大魔王一言,就有着生杀掠夺的能耐。
所以圈子里有一句颇有名气的话术。
了爷一抬眸,死伤九十九。
这一眼望过来,季声凝微微的在心内深呼吸了一口气。
嘴边的话语卡着还没说,就听到陈煜时略带痞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季声凝,你个没良心的,自己明明都来还让我找尚珊。”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这暧昧到让人咋舌的话语,季声凝一听就知道他是故意的,当下转身回头看他,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陈煜时却是丝毫不怕,笑的痞贱,还故意挑了个眉。
季声凝跟陈煜时其实私下见得次数不多。
大多是临近定稿,会约在他的办公室做最后的细节修订,偶尔也会因为书卖的好些,叫着尚珊一起,吃个所谓的庆功宴。
只不过两个人经常通宵闲聊,倒也算得上是很好的朋友。
陈煜时虽然是大主编兼高校的客座教授,但行事向来嚣张,穿衣打扮也以舒适恣意为主,只有上课时才会象征性的穿个衬衣,带个眼镜,当下穿了身藏青色的西服套装,配了件暗红色的绸缎衬衣,竟然有种别样的帅。
当下笑看着季声凝,若非忌惮着她旁边有个看不清身份的人,这刻可能已经凑上前去,搭着肩的闲聊两句。
当下空荡荡的展厅内他们三个人交错着站着,空气静谧,透漏着一种略带尴尬的习气。
季声凝清了清嗓子,把刚刚暧昧的话题彻底打破掉:“你女朋友呐?”
“谁跟你说我有女朋友的,造谣。”
“陈大主编没有女朋友,谁信啊。”季声凝呛了他一句,鼻头一皱,冷哼了一声。
陈煜时眼眸中带着笑,手臂插在胸前,看着她这副女强人的模样,啧了啧舌,“稿子没改完还敢这么出来浪。”
“是你说的可以慢慢改,不着急交稿的。”
“我说的是让你慢慢改,不是让你好好玩,这段时间你改了吗?”
这话说的,大有一种学生时代被老师逮住没有好好写作业的既视感。
季声凝瞬间被噎住。
她对这份工作一向非常的认同且珍惜。
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抗住陈煜时内卷的高压还一直努力的输出译文,甚至明明已经可以躺平人生,却还是拿了大半的空间当做书房,堆满了各种书籍刊物。
所以当下被他这样调侃,多少有些沉闷。
嘴角和眼角一起垂了下来。
眼看着季声凝的表情迅速沉了下来,陈煜时舌尖打了个响,“行了,跟你开玩笑的,真的不着急,下号也要两个月以后了。”
“一会儿一起吃饭?”
话还未说出口,季声凝突然觉得身后一股冷意。
内心一毛,突然发现自己忘了还有一尊大佛在。
果然就听到了呈言用一种寡淡却冷调的声音说道。
“季主理,我以为开展当天宴请投资人,是规矩。”
作者有话说:
了呈言:当着我的面跟别人调情,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