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成婚。”袁一溪一本正经说道,而后她又想到了什么,大着胆子瞪了一眼江影,“江道友不会吧,你不会只是跟栀栀玩玩吧?”
江影:“……”
半晌,他冷声解释道:“没有。”
“好。”袁一溪敲了敲桌子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江道友回青崖峰休息吧,三日后无相地界内的黑血妖魔还需剿灭。”
她将事情拉回了正题上,江影起身,只冷冰冰应了声道:“好。”
语毕,江影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青崖峰里目睹了这一切的宋栀栀直接呼吸困难了,她没想到无相宗竟成了最大助攻,想得比她本人还远,直接扯到成……成婚上去了。
她接了盆凉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只觉得这个世界太迷幻了。
不愧是她写的小说,里面的人物从上到下都是一个画风,宋栀栀想道。
不久之后,门外传来脚步声,宋栀栀连忙打开门去看。
只见江影刚回来,正站定在竹制长廊的正中央,定定望着她。
“你……”宋栀栀嗫嚅了一声,“你怎么什么都答应?”
江影想了想,对宋栀栀冷着声说道:“我们如此,是要成婚的。”
毕竟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宋栀栀望着他,愣了一下,只呆呆地说了声道:“我还没想好呢。”
没想到江影走上前来,那对幽深的红眸望着她说道:“可以慢慢想,此事决定权在你。”
宋栀栀拿手指戳了下他的胸膛问道:“你知道成婚是什么意思吗?”
江影俊美的脸颊漠然,如万年坚冰一般,但是他尖锐地指出了一个关键。
“锁灵咒比所有誓言都更管用。”他微微垂下头,对宋栀栀说道。
锁灵咒的线索就断在那个图腾上,不论无相宗如何帮他们收集信息,也没找到有关锁灵咒的线索。
或许,解咒的方法真的随着灵祇圣城一起陷落,永远埋葬在墟渊之中。
宋栀栀想着,轻叹了一口气,她抬起头,问江影道:“如果没有锁灵咒……”
“你早已死了。”江影陈述事实。
如果没有锁灵咒,宋栀栀在穿越过来的第二晚便会被江影给杀了,不会给他们相处的机会。
宋栀栀这次想开了,如果只是如果,现在锁灵咒就是解不了,江影拿她没办法。
她忽然踮起脚,两手揽着江影的脖颈,飞速在他脸颊侧边亲了一口。
江影微怔,身体僵住了,一动也没有动,两手紧张地放在身侧。
“反正你现在杀不了我。”宋栀栀对他说,“你不仅杀不了我,还要为了我去寻找你的心。”
江影侧过头,没有直视宋栀栀炽热的目光,只单手揽住了她的腰,淡淡应了声道:“嗯。”
“嗯是什么意思?”宋栀栀追问。
“没有什么意思。”江影一手推开她凑过来的脸颊。
宋栀栀在他怀里拱了拱,脑袋四处乱蹭。
“你喜欢我吗?”宋栀栀问。
“不——”江影正待说话,便被宋栀栀温热手指封住了冰凉唇。
“说假话。”宋栀栀直视着他的眼眸,认真说道。
“你喜欢我吗?”她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江影想了想,看着宋栀栀满含期待的面庞。
许久之后,他用生疏的语气,一字一顿说道:“喜欢。”
宋栀栀望着他,眨了眨眼,攀着他脖颈上的手慢慢下移,移动到他的胸膛上。
如此安静的胸膛,或许真的在某一天,能响起心跳声。
青崖峰这里是一派和谐,而青君在从凌霄地界回无相宗的路上,却没有选择使用传送法术这样效率高的方式回到无相宗。
这几日都是休息的时候,青君也没有想着那么快回到无相宗应付公事,他在青兰谷外找到一个凡人驾着的牛车,给了后者一些钱财,竟然坐在了牛车的车斗上赶路。
其实青君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歇息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宁静的时光了。
时隔三千年,他觉得修真界里的人变傻了些,修士的修为也倒退了些。
更加关键的是,他根据这段日子在凌霄以及无相宗里探听到的消息,结合无相宗藏书楼里的历史资料记载,他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秘密。
不论是无相宗掌门宁玺,又或者是凌霄地界的这些普通修士,他们有准确而清晰的记忆,都是从三百年前开始,而且是在三百年前的某一个日子……
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推断,青君坐在牛车车斗上,仰躺着看着温暖和煦的太阳,问了那驾着牛车的老伯一个问题:“老伯,您今年贵庚?”
“一百零三,我早年也看过一些修炼的书籍强身健体,所以到了这般岁数,身体还算硬朗。”驾驶牛车的老伯回到。
“您的祖上几辈可有家谱之类的东西?”青君握紧手中的桃花折剑,状似无意地问道。
“仙家,您这么问,可就问倒我了。”老伯拿起鞭子甩了一下拉车老牛的背,朗声笑道,“我祖上家谱在我曾祖父那一代因一场大火被焚毁,我曾祖父只能从他开始,重新写下家谱。”
“所以您家祖上的族谱从有记录开始,是哪一天?”青君坐直了身子,忽然问道。
老伯想了想,又露出了笑容:“那个日子很特殊,四年一遇,所以我记得格外清楚。”
青君屏气凝神,他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答案。
果不其然,在山道小路上,牛车晃晃悠悠地走过,留下两道歪歪扭扭的车辙,那驾车的老伯爽朗的声音回响在山里:“仙家,是三百年前的二月二九。”
青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是这一天,他跟宁玺闲聊,宁玺能够说出具体回忆的时间最早只能追溯到这一天,他跟其他修士闲聊,他们有鲜活记忆,也是始于这一天。
三百年前的二月二九,除了这个日期特殊了一点,还发生了什么大事?
青君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脑子很乱,有些累。
他将桃花折剑抱在了怀里,靠在牛车后斗的稻草上,借着温暖的阳光,竟然睡了过去。
青君确实是很累了,但自从他出关之后,他再没有睡过觉,每次都以修炼代替休息。
但今日,他主动闭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
在青君的梦中,是一片大雾弥漫,偶有几枝鲜艳的桃花自雾气中探出,迷离梦幻。
而在浓雾深处,睁开了一只眼睛,而后,浓雾散去,那双眼睛的主人在桃花枝现出了身形。
她身着一袭绯色衣裙,表情冰冷,那眉眼纤美秀气,隐隐有着出尘之感。
这张脸,青君非常熟悉,在无相宗藏书楼里,他在转角处看到了这张脸出现在了现实里,还惊讶了一瞬。
但青君异常理智,他马上便认出了宋栀栀不是他梦里的那张脸,因为二人气质大相径庭,他梦中之人经过数千上万年的修炼与时间洗濯,那双眼睛,已经不复当年的天真单纯,而且宋栀栀的眉心还多了一点朱砂痣。
但乍一眼看去,还是令人失神,宋栀栀的模样,就像把她定格在了二十岁的那一年。
青君望着那人眼眸,她的眼眸深沉高贵,凛然不可侵犯。
“青君,你又坏我好事?”清清冷冷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她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不容抗拒。
“教首大人。”青君望着她,苦笑。
“还拿着我所折之剑,还唤我尊称?青君,你真可笑。”她抬起下颌,居高临下看着青君,嘲讽道。
青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黑血妖魔必须要剿灭,我也从未答应过要帮你。”
“你不帮我,出关又是为何?”她走上前来,定睛望着青君,笑了,“你非我信徒,我又怎能入你梦中?”
青君无奈苦笑,只问了一句道:“教首大人,您是何日苏醒?”
那绯色衣裙的女子眼睫轻抬,冷笑一声道:“三百年前,二月二九。”
青君望着她,眸光中已染上了震惊,原来连她也是一样,这世界重新弥合一事,应当与她无关。
“他死了,神血便会渗入大地,成为我的囊中之物。”她抿了抿唇,轻声说道,“青君,你要站在他的那一边,便滚,此事我定会做到。”
青君摇头轻叹:“那也要等到黑血妖魔被完全剿灭。”
她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我等不及了。”
青君没有再与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反而问了一个他最疑惑的问题。
“那位名唤宋栀栀的姑娘,你知道是谁吗?她与你长得一模一样。”青君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