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的过去到底是有多绝望痛苦,才会如此决绝地抛弃他这颗心呢?
她低下头,在江影耳边轻声说:“对不起。”
音量小到,连她自己都要听不清。
但江影听到了:“为何?”
宋栀栀有些心虚与手足无措,她扯了个别的话题:“我其实脚后跟根本没有磨到,我只是不想走路了,才叫你背我。”
江影背着她的手没有松:“嗯。”
他早就知道了。
“那你还背不背我?”宋栀栀问。
“背。”江影答。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宋栀栀觉得江影真的是个坏东西,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诱惑她这个没谈过恋爱的无知纯情少女。
江影想了想,没想出个答案来。
他其实并不是很惧怕宋栀栀把自己弄伤来威胁他,又或者,应该这么解释,他与其是在担心宋栀栀弄伤自己传递给他的痛感,倒不如说是他更加担心宋栀栀本人受伤。
很奇怪的一个答案,但它就是如此清晰地在江影脑海里出现。
于是,仗着他现在背着宋栀栀,宋栀栀看不到他的脸,江影说谎了。
“你威胁我的办法多得很。”江影冷声答道,“所以不用等你威胁我,我先答应你便是。”
宋栀栀很委屈,她没想到江影居然是这么看自己的。
“你与我说过之后,我便没有再强迫过你了。”宋栀栀咬咬牙说道,“你竟然如此把我看做一个女恶霸!”
“没有。”江影否认,他不觉得宋栀栀是女恶霸。
“坏东西坏东西坏东西。”宋栀栀在他耳边连说了三遍。
“回去了。”江影背着她走过一处小巷,此时已经很晚了,热闹的街上人潮都退去许多。
宋栀栀被他弄得没了脾气,垂头丧气地抱住他说道:“好,那你要抓好我,不要把我甩飞了。”
江影点了点头:“嗯。”
转瞬间,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宋栀栀觉得自己又冲进了甩干模式的洗衣机。
她紧紧抱着江影,趁着混乱,低头狠狠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什么痛感都没有从肩头传来,江影背着她停在了她的房间里。
他站定在原地,看向宋栀栀房间里那面大镜子,把两个人的身形清晰地映照出来。
灰青色长衫衬得他气质超脱凡尘,而被他背在背上的宋栀栀正两手抱着他的肩膀,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江影一手往后托着她的大腿,抽出一只手来。
他对着镜子,拍了下宋栀栀的脑袋,将她的发丝拍散,婆娑花从其中探出头来。
这朵婆娑花已经成长了许多,似乎是早上那三滴更加新鲜的血液起了效果,今日它长得格外快。
只是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脱胎变为婆娑木。
江影唤她:“下来。”
宋栀栀咬得牙根发酸,却还是没能在他肩膀上留下一个牙印。
她松开嘴,从江影背上跳下来,头顶的婆娑花也俏生生跳跃了一下。
江影的目光放在镜中的那朵小白花上。
他下意识抬手,想要触一触,却被宋栀栀拦了下来。
“今日浇过了!”宋栀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要收拾一下睡觉了。”
江影有件事还没忘:“方才那套衣裙给我,我帮你改。”
宋栀栀从储物锦囊里,将那条蓝色的裙子放到江影手上,还有些不放心:“不会改得更丑吧?”
“应该不会。”江影答,他单手拿着这条衣裙推门离开了。
宋栀栀一个人洗了澡,换了干净衣物,爬上床,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宁玺与沈昼师徒的进度。
他们还在路上,此时正在距无相宗有几千里的客栈里歇息,还有几日才会回到无相宗。
确认没有别的意外情况发生,宋栀栀这才将手机丢到一边,抱着被子准备睡觉。
关上灯之后,她望着漂亮的帘幔想,上一次与江影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她还做梦了。
她一向少梦,但每次跟江影睡觉都会做梦,非常奇怪。
宋栀栀如此想着,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而同一个院子的另一个房间里,江影房间里的灯火燃着,他将宋栀栀很嫌弃的那条蓝色衣裙摊开在桌上。
瞬间,冥昭已经出手,这极富煞气的柳叶小刃竟然在江影的控制下,精准地将衣裙肩膀处的花朵裁切下。
完成这一系列操作之后,冥昭飞出,将燃起的灯火扑灭,结束这盏灯的性命,这才安分下来。
今晚,在同一片夜空下,有人在睡觉,有人在拿着冥昭给某人改衣服。
而在另一个人的梦乡中,却出现了熟悉的雾气,像是段天月梦中灵祇降临时的场景,如梦似幻,又充满了圣洁的光辉。
于朦胧雾气的尽处,一双眼眸睁开,是灵祇的眼睛。
在此人的梦境中,灵祇竟然现出了身形,祂朝梦中人遥遥一指,启唇说了句什么,仿佛神谕。
灵祇神教曾是此界最大的势力,灵祇的信徒,远远不止灵祇神教中人。
这位梦中人,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