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绕弯子。
莫乌莉没吭声,没反应过来,也做不出判断。她太意外了。
他那头传来声音,易思违若无其事地说:“哦,网课缓存好了。那我先去学习了。晚安,班长。”然后挂断了电话。
她靠在墙边,很长时间都站在那。
没来由地,莫乌莉动弹不得,难以置信,不可理喻,过程怎么会变成这样?黑暗中,只有一个人的家里,她说:“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再在学校见面,莫乌莉又是最早到的教室,翻开书看了一会儿。差不多快上课,易思违才进来。
莫乌莉直起身。有其他人和他打招呼,他也点头回应,易思违被拉着坐过去。她也放弃了贸然上前。
一连几节课都是如此。
这个星期快结束,他才从微信上发了一条消息给她,说明翻译笔记已经发过去,不用麻烦她了。
莫乌莉去问,教授带的学姐,学姐评价很高,看来不知道是由易思违独自完成,直接夸的他们俩。
学姐说:“到时候钱到账了转你哦!”
莫乌莉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对易思违说了声“谢谢”。
同班同学约莫乌莉去复习局。她觉得这种场合很鸡肋,学习就学习,还非要聚在一起。当然,不排除有人就是需要监督,喜欢这种模式。她刚好运动不足,要出门,所以还是答应了。
不出所料,坐到一起后,四个小时,她们起码一半时间在闲聊。
同学一号说:“你们看了最近很火的那个恋综没?”
同学二号说:“我实在不想学了。”
同学三号对同学四号说:“前几天大三那个谁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同学四号说:“哎呀,谁知道学长是不是认真的。有的人,说‘喜欢’就跟喝水吃饭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
从头到尾都在看书的莫乌莉问:“那你让他滚了吗?”
同学四号回答:“没有,唉。没办法。谁让我也喜欢学长呢。”
莫乌莉不吭声了。
她拒绝承认自己会中她最常用的魔咒。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都没闲心处理这件事。
贸然这样说,听起来大概像借口。但在他们学院却不是。期末考试来临,每个人都是没日没夜背书。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他时候都在拼命背记知识点。学校各个学习场所通宵开放,此中用意不必多言,懂的都懂。只要学不死,都往死里学。
就连潘朵然都学得晕晕乎乎,蓬头垢面跟胚胎学奋战,穿着灰色运动服去拿外卖。迎面碰上,莫乌莉差点没认出来。
难以想象,才入门就这样,等他们以后工作了会有多苦。
这些也就罢了,最头疼的还是实验考试。内容是辨认标本,时间有限,老师盯着,还会随时换题,基本不可能作弊,只能靠自己。
莫乌莉提前带了书、笔记本、电脑、护肤品和洗面奶,拎着一个大收纳袋到学校。
上完一天课,她也不回家,吃晚饭直奔解剖楼。
不为其他,就是要学习。
莫乌莉推开标本室的门,这里出人意料的人少。大概空调差,环境也不好,大家多半争取别的时间来。
骨骼标本树在教室中,还有各色栩栩如生的器官模型。莫乌莉公事公办,开启早就决定好的计划。她不是喜欢学习,只是觉得可以解闷,而且,她讨厌落人下风。
有的时候,她反而觉得期末比平时好。至少,有事情可做。
莫乌莉沉下心来,对照标本背记重点。要看的内容很多,之前她在家也通宵过了,但结合实物学习肯定效率更高。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点。
有其他班的人从外面经过,看到有灯,探头进来。大家彼此不认识,但也知道是同专业:“啊!有人!”
莫乌莉点头权当打招呼,寒暄说“你们在隔壁?”
“是啊,”女生说,“我们要回去了。你还要学吗?”
“嗯。”
几个同学七嘴八舌说:“那我们就不去关电闸了。你走的时候去一楼问一下保安哦。”
“好能熬啊,这就是学霸吧。”
“拜拜,注意安全哦。”
莫乌莉也回答:“好的。”
她继续学习,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教室里的灯突然灭了。当时的她正拿着一块额骨模型,标本室黑得特别突然,闪电似的,突然伸手不见五指。
莫乌莉看了一眼时间,没有用手机。她提前料到了这些情况,先把随身小包取出来,缠到手腕上,然后掏出小支手电筒。
她握着栏杆下楼。楼层与楼层之间没有窗户,所以比较暗。经过楼层还有一些外面的光。她谨慎地下楼,最后到了管理室,门没有关,莫乌莉走进去,准备关掉手电筒。
易思违正在研究电闸,背后传来门响声。他回头,就看到女生拿着手电,光从下向上笼住脸。太突然了。他猛地往后退,肩膀撞到一旁的保险箱,“唔”了一声,痛得蹲下身。莫乌莉也吓了一跳,马上用手电对准他。
角落里,易思违看起来像被捕兽夹夹住的狐狸。
两个人面面相觑。
他僵硬地发出声音:“……女鬼?”
“……”莫乌莉说,“是我。”
“班长啊。”他立刻站起身。
易思违背对她确认电闸。电闸发出了特别大的响声,有点骇人。这座楼很老旧,是建校时就有的,也不知道修缮过几次。保安大概是去休息了。莫乌莉关掉手电,找了张椅子坐下。他在一个个尝试,随口问她:“最近停课了,你为什么不白天来?”
莫乌莉言简意赅:“不喜欢。”白天来人太多,会很吵。
漆黑里,屋子里只有他们俩。
易思违漫不经心:“你喜欢黑漆漆的吗?”
“不,”闲聊中,莫乌莉的语气也放松,“我很怕黑的。”
虽然怕黑,但其实,在家她并不怎么开灯。夜里黑漆漆的,不会变得更暗,让人失望。因此更有安全感。
他只有只言片语:“别怕。”
她准备回答,可是,灯突然亮了。世界变得明亮,甚至有些晃眼。莫乌莉坐在原地,下意识蹙眉闭眼,随即才睁开。易思违正转过身来。他脱掉手套,把东西放回抽屉里。
开口时,易思违没在笑,不是那么热络,却有种独特的亲昵。很奇怪,他好像在安慰人:“现在又是白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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