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说,她没有不开心,她只是在感慨,喜欢的那个人为什么永远充满力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也不知道戳中了慕青临哪里的笑点,她在电话那头一笑,很久都没能停得下来。
她的嗓子像熬化了的糖,乍一看清清亮亮,细品起来粘稠又甜,一点点浸润、包裹着周意激烈震荡的情绪。
“周意,你只有两个选择,一,眼睁睁看着慕青临和三前年一样,再发一次疯;二,什么都不要说,走得远远的,这辈子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你不是喜欢她吗,多少该给她留条活路吧?”
“小九,你这么多年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没有看见我道歉的微信?”
“没事,今天我当面和你再说一遍。”
“这几年我没再去过西南,以后也不会去,你不要生气,回来和我好好过日子,行吗?”
“我不喜欢你了!”
“你不会!”
“我会!”
“不喜欢了总得有个理由。”
“你说,说出来了,我就死心。”
“周意,你知不知道每天装得和没事人一样有多累?”
“知不知道突然叫出你的名字,周围的人看向我的眼神有多可怜?”
“知不知道听见你回来,看见你安然无恙的那个瞬间,我心里有多高兴?”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拿一句「我对不起你」搪塞我?”
“周意,我到底把你怎么了?”
周意后退两步坐在床边,肩膀微微弓着,垂眼看着地板上整齐的纹理。
“杜文菲,我一个决定耽误了她五年,我会拿命赔她,至于你和郭弘,你们的报应,我等着。”
“你没有证据!”
“可我会有慕青临!”
周意按在床边的手指用力抠回来,声音压得很低,“妍妍,杜文菲和郭弘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慕青临说:“有点……”
“什么关系?”
“出国之前和小辉打了声招呼,前几天知道的结果。意料之中,但我不还是满意,就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们在微博露了一次脸。”
周意的眼睛忽然就红了。
她真的有慕青临。
始终都有她。
她就知道,一个小小的地方案件而已,除了慕青临,不会有人肯花心思把它一次又一次送上热搜。除了她,也不会有人这样在意周意受过的那些伤是不是需要补偿。
她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特权,想做到这些必定要费很大的功夫。
可她笑得那么轻松,说得也那么轻巧。
她真的,像笼在周意头顶的一片天,连阴雨都没有,就更不必担心会塌。
“妍妍……”周意一开口,声音在抖。
慕青临笑着应她,“嗯……”
继而问:“这算是个好消息吗?”
周意一愣,蓦地想起那天被堵在边缘,不曾得到回应的疑问,她飞快地说:“算!”
慕青临轻笑一声,声音近得像在耳边,“那就允许你再哭最后一次。”
阳光穿透窗玻璃,在地板上堆积蔓延。
周意追着它,说:“报应都来了,我还有什么好哭的。”
慕青临问:“真的?可我怎么感觉有个姑娘刚才说话的时候嗓子都在颤?”
周意答,“想哭是因为你。”
“嗯?”慕青临清朗的嗓音里全是笑意,“快去帮我问问那个姑娘,我哪里惹她不开心了?不马上哄好,我今天一天都不能安心。”
周意低头轻笑,压着嗓子里翻涌的酸胀感说:“那姑娘说,她没有不开心,她只是在感慨,喜欢的那个人为什么永远充满力量?七年了,她没有让她体会过一次失望。一次都没有。”
西南的风还在刮。
慕青临站在风里说:“因为我说过,让你开心是我的义务。有一天,我连义务都不肯履行了,还有什么资格谈爱?”
周意的心跳撞上胸口。
多少年前的话了,慕青临竟然还记得,从路瑶到她,她也在一一兑现。
一瞬间,落在周意脚趾上的阳光有了温度。
她一点一点把脚伸出去,让阳光漫过小腿。
……
过了不知多久,周意已经恢复平静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妍妍,你这几天在哪儿?”
她记得慕青临以前去西南的时候总是很忙,她要四处跑,四处看,四处听故事,才能写出一篇满意的新闻稿,没有时间做别的。但杜文菲和郭弘的事,很明显要占用她大量的精力。
慕青临没再继续隐瞒,“在你老家。”
周意点了点头,点完才想起来手机那边的人看不见,遂又补了一句,“嗯……”
慕青临笑问:“不生气?”
周意说:“为什么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