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我就是平凡的女人,经不起你总这么反复。「改个字」
不生气?
慕青临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荒唐的笑话!
什么会好好保护自己,会好好爱她,都他妈放屁!
就周意这种记吃不记打,人前乖一秒,扭头就不知道死活是什么东西的混蛋,就应该被吊起来往死了打!
打死了……她也不用活了……
枪响之后,千鸟已经飞绝,万兽逃窜无踪,偌大丛林里静得连一直飞虫煽动翅膀的声音都听不到。
不惧枪声的阳光明明强韧,它穿过层层云雾从交错的树枝间落下,却还是被无声无形的死寂吞噬得只剩微弱几缕。
慕青临和保护队的人前后脚进来,谁都没有说话,但方向出奇得一致。
保护队的人对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很冷静。
慕青临的冷静则如同玻璃,看似强硬,其实一点也经不起击打。
她这一路过来,丛林里颓败的气息混着散不尽的硝烟;
她脚下,动物腐烂的尸体散发着恶臭;
她可闻不可及的地方,枪声骤然撕裂了死寂。
那个瞬间,保护队的人齐齐变了脸色,zak崩溃大哭,所有人的反应都在向她传达着一个信息:这么密集、干脆,充斥着愤怒的枪声一定是更具胜算的盗猎者朝周意开的。
除了开头两枪,后面每一声枪响的间隔又那么接近,砰,砰……不慌不忙的,显然,这是在对方已经没有还手余地的情况下补的。
她感到了恐惧,脚下一软,踉跄着被偷猎者设下的铁丝陷阱绊倒在地。
地上除了湿软腥臭的泥土,还有一只死去已久的动物,不见血肉,只有满目的森森白骨,和那年春节,她突然接到西南警方的电话,去认领她母亲尸骨时的画面似有相同,却远不如眼前这般完整。
她心口一阵冰冷,手在抖索,已经对某些画面麻木的脑子混乱如麻,交织着血腥与寒冷。
“小九,你答应过我的会保护好自己的……”她哑着嗓子,从地上爬起来往前跑。锋利灌木不断抽割着手上裸露的皮肤,她完全感觉不到疼。
她觉得自己已经用尽全力了,还是在满目茫然,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听到空气又一次静了下来。
结束了……
那一秒,她的呼吸也静止了,只有戛然而止的嗡鸣。
丛林里的潮气趁机钻入她的皮肤、骨骼,冷得她浑身发抖,zak从她旁边经过的时候,只是轻轻一碰,她就如同受到重创,猛地撞在树上,马上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几十米而已。
过去那小半辈子,她也算历经坎坷,却都没有哪一次走得像现在这样艰难。
腰都是弯着的。
好不容易走过来了,站着的那个人竟然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她应该高兴,应该手舞足蹈,应该不分场合,不计形象跑过去拥抱她,亲吻她,可她怎么又受伤了?
伤的还是她看过一次,吓得宁愿按住所有感情,也要答应她「分手」要求的地方。
惊喜转眼坍塌成灰,她直起腰,一步步走到周意跟前,平静地问她,“周意,你在校门口答应过我什么?你今天又答应过我什么?”
开口的瞬间,慕青临的眼泪无意识掉下来。
她其实不喜欢哭,也不太会,以往心里再难受,也不过红一红眼眶,最多被那些水汽洇湿睫毛,流不出去。
但这一秒,她真真切切体会到了那种汹涌到难以控制的滋味。
她的声音扭曲着,“你是想要我死吗?我说过,你死了,我不会为你殉情。周意,我不会!”
慕青临的情绪一瞬间崩溃。
周意脑子空白一片,几乎喘不过来气,“妍妍……我,我就是想让你以后好好的,想去西南就去,去多久都行,我不想让你白来一趟,我没事,这里的伤只是看着害怕,其实不严重,我……”
“周意!”慕青临失去理智,尖锐地呵斥,“为什么你总是能找到这么多的理由搪塞我?!我年长你,就活该处处让着你?”
“不是!”周意下意识去抓慕青临的手腕,被她无情挥开,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一脸煞白。
慕青临像是看不到,眼神混乱又荒凉,“这就是你的孤注一掷?!可以轻而易举地抛下我,去满足你的执念!那我呢?!我对你究竟算什么?啊?你告诉我,我算什么!”
周意无法反驳,她红了眼,哽咽着说:“对不起……”
“呵,又是对不起,说了不说,你又说。”慕青临嘲讽地笑,放纵的眼泪砸在地上,她的心也好像被摔得四分五裂,眼底的戾气忽然就散了,只剩无边无际的恐惧和委屈,“周意,我是那么那么喜欢你啊。”
“妍妍……”周意狼狈地张开嘴,再多任何一个音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