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借著抱慕青臨的動作,避開了她馬上要觸過來的手指,“頭壹次在室外,上头啊。”
慕青临垂下手笑,“说你会吧,每次都喜欢穷折腾,可要说你不会吧,花样还多得不行。”
“别是演我呢吧?”慕青临忽然道。
周意「哦」一声,有气无力地说:“这个吧,不好说,可能有时候就是想看你看不惯我,又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无语表情吧。”
慕青临气笑,“人还在我手里呢,要不要这么嚣张?”
周意无比淡定,“就嚣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不能……”慕青临在周意软绵绵的腰侧捏了一下,说:“去洗澡,我先收拾一下阳台。”
周意抬头往那边看了眼。
起风了,还挺大的,沾湿之后有了重量的纸团竟然被吹到了门口。
好吧,是该收拾。
周意叹口气,拖着还在打颤的双腿回了卧室。
卫生间里的光很亮。
周意站在盥洗台前,一动不动地看了镜子里的自己很久。
啧,眼睛真红。
可是作愛而已,怎麽就哭成這樣了?
怕以后没机会了吧,所以急得连从阳台到回卧室那点路也不想多走。
“呵……”周意低头笑了一声,视线瞬间又模糊了。
——
周一上课,周意靠着椅背迟迟没有翻书。
慕子佩偷吃完早饭,用胳膊肘撞撞章可,悄声说:“你有没有觉得小九魂儿丢了?”
章可趴在桌上往过看,听见另一边的高歌说:“问问小九怎么了。”
章可把这话原封不动转达给慕子佩。
慕子佩马上跑去问周意,“小九,你魂儿丢了?”
周意放空的视线一震,回了神。
“没……”周意说。
慕子佩当场戳穿,“没你怎么从坐下就在发呆,早饭也没吃几口。”
“昨晚没睡好,困的。”
“我这儿还有个饼,你吃不吃?”
“不吃……”
“好的……”
慕子佩把饼放回包里,转过去回复章可,“我还是感觉小九不对劲。”
章可把这话复述给高歌。
三人觉得传来传去麻烦,索性拉了小群在里面讨论。
周意不知道,手机震起来的时候,她的心脏倏地跳了一下,过去好几秒才趁老师在背身写板书,猫着腰从教室后门溜出来,在楼下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接电话。
杜文菲开门见山地说:“两天了,你考虑得怎么样?周意,我没那么多耐心,你再不决定,我就拿着这些东西去省台,白送他们一个独家了。这么大的新闻,肯定比我区区一个校园霸凌的视频更容易爆吧,你说呢?”
周意咬牙,“杜文菲,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杜文菲失声尖叫,“你们把我搞得无家可归,要靠整容才能勉强找到一份工作苟延残喘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有没有欺人太甚?!”
“周意,「人在做,天在看」,这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有些事发生了它就是发生了,不是你拖几天就能瞒过去的。
所以怎么选,你最好早做决定,不然我就亲自动手了,我其实挺想知道慕青临看见这些东西会是什么反应。周意,要不我们赌一把?”杜文菲慢悠悠地说。
周意,“你敢!”
“我敢不敢取决于你的选择。”杜文菲冷声道:“周意,我最多等到今晚,你看着办!”
杜文菲说完,率先挂了电话。
她旁边,郭弘斜靠在床头,夾著根事後煙的手肆意揉在她的身上,“你之前不是想让我找人曝光她们的丑事,让她们变成过街老鼠吗?现在为什么突然改注意,只逼周意离开慕青临了?”
杜文菲被捏疼,冷着脸拍开郭弘的手,说:“名声值几个钱,外界压力不过是给她们一个患难见真情的机会,相爱却不能相守。即使相守也要隔着万丈鸿沟,这种从内部硬生生割裂的折磨不是更好玩?”
郭弘恍然大悟,壹把將要走的杜文菲拉回來,壓到身下,興奮地說:“生離?杜文菲,還是妳狠!”
話落,郭弘直入到底,疼得杜文菲白了臉。
另一边,周意的理智被耳边急促忙音搅得天翻地覆,她用力掐着胳膊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被人威胁的时候应该怎么处理。
报警?不行,报警要说明原委,到时候什么都藏不住了。
躲?杜文菲连拖都不让她拖,怎么躲?
正面刚?她和杜文菲可以鱼死网破,慕青临怎么办?杜文菲手里那些东西怎么办?
周意想不出好办法,急地一把将手机砸在粗糙的水泥地上。
她就想不明白了,她的脾气是差点,嘴是欠点,可本质不算太坏人吧?那为什么她总是遇不到一件好事?
人在做,天在看是吗?那为什么天就看不到她在多努力地计划将来?
努力的人不是该有回报的吗……
周意转身靠墙,肩背被压得直不起来。
“周意,你只有两个选择,一,眼睁睁看着慕青临和三年一样,再发一次疯,不对,以你们现在的关系,她应该会比三年前更疯;二,什么都不要说,走得远远的,这辈子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这个选择应该很容易吧?”
“你不是喜欢她吗,喜欢她多少该给她留条活路吧?”
“……”甜品店里,杜文菲的话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接一次扎进周意心肺,她被捆绑着手脚,捂着嘴,不要说是反抗,刀扎过来时,她甚至连喊都喊不出来一声,只看到刀口血淋淋的,身体里的温度在快速流逝。
掉在草丛里的手机突然想起来时,她有几秒记不起来那是什么东西。
直到负责草坪浇灌的环卫听到声音过来,她才猛地扑过去,从他那里抢走了手机。
想起来了。
这是她给慕青临设置的专属来电铃声。
可是屏幕已经裂了,她的手上和屏幕上都是水,触摸怎么都生了效不。
周意急得用短袖去擦,屏幕碎裂的尖刺被她慌张的动作拨出来扎进手指里,疼得她想哭,却只敢咬住牙,沉默的继续擦。
电话终于接通,慕青临略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小九,我要马上去趟西南!我妈队里的人刚打电话,说那帮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