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听话。
周意人很懵。
强灌的意思她懂,那么,什么叫喂?怎么喂?
曾经被沉迷某些小制作古偶剧的小黑求着看过几眼的周意,脑子里闪现出一些让人抠脚趾的不健康画面,吓得她浑身一哆嗦,悄无声息把身体往后背,同时警惕地观察着慕青临的表情。
直觉告诉她,慕青临的这个笑很不简单,而且还有点眼熟。
平安夜的柱子!
那天她就是被慕青临这个表情威胁了吧。
是吧!
在同一个地方跪下两次的那是傻子!
她绝对不可能再次屈服于某人的yín 威!
重点!
这东西她只是闻一鼻子就非常想吐,怎么喝?
可是慕青临的手就在她脖子边,指腹压着她颈侧的脉。
“……”周意艰难支棱着后倾的身体,视线瞄准慕青临,“你不会真要来强的吧?”
“主要看你怎么选……”慕青临居高临下地俯视,“但是这种可能也不是不存在,不是么?”
不是个屁。
“我一个都不选。”周意说。
慕青临点点头,“好的,我喂你喝。”
周意瞬间失声。
她真的谢了慕青临听不进去人话的本事。
看到碗正在靠近,周意下意识往后躲。
可她忘了自己刚才已经让某些不健康画面吓得背过去不少。这一躲,差点翻车,被慕青临眼疾手快地勾着肩背往上捞了一把才幸免于难。
周意呼吸急促,心跳跟敲大鼓似的咣咣不停。
这一通惊魂还没定,耳朵边上忽然传来慕青临的声音,“坐稳了就撒手,我这人虽然吃软不吃硬,但讲原则,你这么躲没用。”
声音近得跟说悄悄话一样。
大白天的,又不做贼,还撒手……
撒什么手?
周意定住。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为了求稳,本能抱住了慕青临的腰,下巴还卡在她肩窝。
她爱穿领口宽松的毛衣,那里的皮肤刚好露着。
就,烫得人脸热。
周意胸腔里窜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心慌,没着没落,吊得她难受。
几秒后,她放开慕青临憋出一句,“谁躲了?”
“你……”慕青临站直身体说。
周意眼睛随着她的动作往过瞥时,看见她用刚捞自己回来那只手蹭了下脖子。
“不躲就喝,端这么久,我手都酸了。”慕青临给周意下最后通牒。
周意的思路回到正轨,张嘴就说:“我把话撂这儿了,别说今天这碗我不会喝,就是……”
周意话到一半忽然被慕青临捏住鼻子,惊得她一下子挺直了腰杆,“你想干嘛?!”
慕青临捏着她鼻子往上提,逼得她被迫仰头,“很明显,你不服软,我只能用强。”
“经过唐远舟授权的。”慕青临说。
周意想一指头碾死这俩人,手刚碰到慕青临腕骨又默默收了回来。
“你用力,我疼了就也得用力,到时捏断你的鼻子可别怪我。”慕青临说。
这种时候周意也顾不上面子,小心地给自己寻找退路,“如果我选你喂呢?”
慕青临微笑,“这不是正在喂你?”
碗顶到了周意嘴边。
浓稠汤药很快顺着嘴巴流进来。
细细一股,缓缓得,经过喉咙,周意本能做出吞咽动作。
苦……
这是周意的第一反应。
然后就是强烈的干呕感在喉咙里翻涌。
周意不得不紧闭双眼用力往下压。
这种感觉太冲,以至于她没有精力再去关注其他,包括慕青临在她成功咽下第一口时就松了手,后半程只偶尔用手指帮她抹一抹嘴角溢出来的汤药。
……
周意觉得这口药她可能喝了有半辈子那么长,听见慕青临说「完了」睁眼的时候,视线都是花白的。但她还是能非常标准地冲慕青临竖一根手指。
本来是小黑他们常用的那根,伸到一半,头顶传来一声从平到扬的「嗯」。
周意立刻改成大拇指。
然后倒了过来。
慕青临把她的手指敲回去,满意地说:“这不是喝得挺好得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周意紧攥着手,深思熟虑一会儿后抬头,“要不还是绝交吧,你这样的朋友我高攀不起。”
从这个角度对视,慕青临发现周意的眼睛红了一圈。
她的眼睛本来就大,还留着少年人黑白分明的清澈,现在睫毛被沾湿,一丛一丛地黏在一起,眼底红丝密布,水光轻覆,衬得一张脸白如纸张。
慕青临捏着碗,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她真没想到周意的感官会这么抵触中药。
早知道就换颗粒了,药效差点就差点,怎么都不会把人折腾成这样,还有刚……
慕青临捏过周意鼻子的拇指和食指压在一起摩挲着。
她刚不该那么心急。
“喂,你干嘛这个表情,我不是都喝光了?”周意看到慕青临眉头紧蹙,崩溃道。
慕青临回神,“刚说什么?”
“昂?”周意一怔,忽略中间过程,再次放下狠话,“绝交,你这样的朋友我高攀不起。”
慕青临分开手指蜷了回来,“没事儿,我可以低就。”
“……”出门能带点脸么?
——
楼下,唐远舟稍微得空就跑过来坐着等结果。
见慕青临下来,他把椅子往后一顶,问她,“喝了?”
慕青临,“一口没剩。”
唐远舟,“牛……”
“我还以为房顶难保。”唐远舟看着自己亲手装修的房子叹气,“上一次让她喝中药,我吼也吼了,玲玲哄也哄了,屁大点用没有,气得我差点和她打起来。”
“你和周意?”慕青临很难想象那个画面。
唐远舟,“动手之前,我被玲玲拾掇了。”
“挺好……”
“所以果然还是毛病深,晾晾自己就怂了吧。”唐远舟说。
慕青临走下来,“深以为然。”
不多会儿,唐远舟看到没穿外套的慕青临带着一身寒意从外面回来,手里捏了串糖葫芦走过来问:“你觉得这东西哄着有用没?我找了一圈,没看到什么甜还不腻的。”
唐远舟没听懂,“哄谁?”
慕青临,“周意……”
唐远舟仿佛听到了很清脆一声「啪」。
不是对晾着晾着自己就怂了的结论深以为然吗?
现在这是干嘛?
脸打得真响。
——
慕青临再上来,房间里空空如也,她仔细环顾一周才发现周意在床上躺着,缩得和小虾米似的,被子一直拉过头顶,也不怕憋死。
慕青临走到床边坐下,用糖葫芦的棍子在被子上戳了两下说:“大白天睡觉,失业了?”
“放屁……”周意的声音隔着被子飘出来,听着奄奄一息,“我一张图顶你一年工资,就算失业也不会沦落到喝西北风。”
“呦,还是个小富婆,那是不是可以甩我一脸支票,让我从此消失?”
“我可以甩你一脸钢镚,敢要么你。”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