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越发放肆了。”梁烨被他这句话堵得不上不下, 很想反驳些什么,但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出合适的措辞,咬牙切齿道:“朕如何想你自然没办法。”
“嗯, 都是我的错。”王滇沉沉闭上了眼睛。
“本就是你的错。”梁烨气闷地瞪了他半晌, 终于抓住了重点, “呵,敷衍了事。”
王滇感觉已经睡了过去, 又被人捏住口鼻生生憋醒, 他一脸疲惫,耷拉着眼皮看着精力旺盛的梁烨,“祖宗,你到底想干嘛?”
梁烨啃了一下他的嘴角, 不满道:“你是不是想用那个病秧子?”
“人家有名字。”王滇对崔琦的第一印象还是很好的, 便扛着疲惫强撑着说道:“他不受崔家重视,除了不良于行外不管是德行还是才能都不错。”
“主要是他长得好看。”梁烨笃定道。
王滇艰难地睁了一下眼,“你分明也觉得他生得好看,自己动了心思偏要栽赃我。”
梁烨再次震惊, “朕没有。”
王滇闭着眼睛懒懒笑了一声:“龌龊。”
梁烨不爽地晃醒他, 阴恻恻道:“还从未有人敢如此污蔑朕的清白。”
“你有那玩意儿么。”王滇打了个哈欠, 伸长胳膊将人抱住,胡乱地亲了他一下, “睡觉。”
梁烨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王滇察觉到某种危险, 又艰难地睁开眼睛警告他, “你要是再对我做什么, 你就是浑身缠满红绳子也别想让我原谅你。”
他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梁烨的动静, 人似乎已经起身离开了,王滇虽然很想睁眼看一看,但实在困得要命,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鼻子上传来一阵细微的痒意,他睁开眼睛,就看见在昏黄的烛火下,梁烨兴致勃勃地望着他,手指间缠绕着细细的红绳子,如同蜘蛛织网般将他细细密密缠绕在了床榻之上,交错缠绕的红绳上缀满了数不清的金色铃铛和叶片,他只稍微动一下,周围便发出细碎悦耳的铃音。
梁烨慢条斯理地将红绳往他腿根处缠,一边缠一边暧昧又亲昵地亲了上去,齿间还咬着薄薄的皮肤,留下道道红痕,“朕同那崔琦谁更好看?”
王滇听见了风吹动窗户的窸窣声,那些扰人的红绳在空气里和烛火中氤氲成大片模糊的光晕,铃铛叶片应声而响,宽大的袍袖打翻了案台上的烛火,而后他将不断撩拨着自己的人压在了铺天盖地的红里……
王滇猛地睁开了眼睛,心有余悸的盯着床帐上被风吹动的流苏,然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个梦。
“梦到什么了?”一道慵懒又欠揍的声音在他耳朵旁边响了起来,然后声音的主人满是深意地瞥了他一眼。
王滇猛地躬起身子躲开他没轻没重的爪子,想骂人,但话到嘴边,梦里旖旎的画面又陡然浮现,梦里被他欺负得乱七八糟的人正支着脑子戏谑地调笑他:“大早上的真精神。”
“有病。”王滇没什么底气地骂了一句,不自在地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大惊小怪。”
“要不你摸回来。”梁烨抓住他的手就往自己腰下放,王滇触电一般猛地蹦起来,怒道:“滚!”
梁烨心情愉悦地笑出了声。
因为这个梦王滇早朝时都有些心不在蔫,直到曾介出声才让他回神,“陛下,科举舞弊绝非小事,臣请陛下彻查此事!”
王滇整个人陡然清醒过来,“你说什么?”
“陛下,今次科考,有河西郡广远县长霖书院学生荀曜泄题,同院三人皆出现考卷答案雷同。”曾介沉声道:“荀曜成绩居于榜首,其余二人分列榜眼探花,此等荒唐事实在是闻所未闻!”
“陛下,虽说长霖书院前些年出过状元探花,但也绝无同一年同一榜出三人且答卷雷同的情况。”崔运忽然出列道:“只是正如曾大人所说,此事实在荒唐,就算真的泄题舞弊,这三名学生也不会如此招摇,恐怕是别有内情。”
“崔爱卿说得有理。”王滇也觉得此事蹊跷,他看了一眼难得开口的崔运,刚要说话,就见晏泽出列道:“陛下,如今广远县县令乃是百里承安大人,百里大人下放前,曾主持过一段时间的科考出卷事宜,究竟是别有内情还是有些人为了一己私利有意为之,还请陛下明鉴。”
“陛下,百里承安大人只是很早之前安排过翰林院出卷者的起居事宜,并无机会接触答卷,何况那时候最终题目还未确定,晏大人此言实在牵强。”礼部尚书冯清出列道:“更何况百里大人的品行高洁刚正,诸位都有目共睹,臣敢以性命担保,他绝不会做出此等荒唐事!”
“冯大人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许修德从河西回来,吃了不少苦头,整个胖老头都清瘦了一圈,他捻了捻胡子,“我此次去河西郡,但见百里大人郁郁寡欢,言行对陛下多有不敬之意,他顺风顺水这些年忽遭贬黜,急功近利也是有可能的。”
“许大人,您怕不是忘了您在河西遭遇劫匪,是百里大人不顾性命救你于水火!”
“我只是就事论事,绝不掺杂其他感情在里面……”
“行了,不要吵了。”王滇在上面抬了抬手,底下倏然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