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他轻道。
路正年喉咙微动,看着路齐良久,低声道:“……辛苦你了。”
几天没见,路齐看上去就瘦了一大圈。
路齐没想到有一天这种话会从路正年口中说出来。此时的他看上去并不像哪个公司里威武严肃的总裁,倒真像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
“没有……爸你想吃什么?”
“都行。”
……
路正年病倒这段时间,公司也出了一些问题。
路正年昏迷还没醒的第三天早上是周一,公司会议,路齐和慕鸿墨也参加了。
有个大肚子的严总是公司的小股东,看上去不聪明实际上的确也不怎么聪明,偏偏还打了一肚子小算盘。
在杨秘书汇报工作项目进度时这个严总腆着肚子阴阳怪气道:“听说路总不行了?怪不得,这些项目没路总在做的都不怎么样,路总身体怎么样,还行吗?”
说着还假惺惺地问路齐。
“还好,不劳严总挂心。”
“哎呦,那我可得挂心呢,这路总要是不行了这么一大摊子谁来收拾呢?怎么说我们也是股东啊,这公司要是一蹶不振了我们也要受牵连的呀。”
这话说的很不好听,好像路正年回不来了一样,站在投影仪前的杨秘书脸色很差。
“严总这话说的,路总的确重要,您受牵连?利益受牵连吧?”路齐忍不了了,他嗤笑一声继续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上半年两个季度集团里的项目都是正增长,效益都不错,赔钱的几个小项目都是严总合股的公司吧,有这时间严总不如多看好自己手底下的公司,别天天想着怎么空手套白狼、躺着收钱的事儿。”
严总在这一群股东里风评不算好,路齐说完就有别的股东轻笑出声。
“你!你!”严总没想到路齐这么牙尖嘴利,一时间吹胡子瞪眼指着路齐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哦对了,要这么怕路总身体出问题影响您的前程,趁早出了您手里的股份,免得路氏集团耽误您的前程。”
路齐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你个刚进社会的年轻人怎么对我出言不逊?”严总见说不过路齐,开始拿身份压人。
“咳,我倒是觉得小路总说的有几分道理。”之前在会上刁难过路齐的顾总这时候开口说话了:“路总出事谁也不愿意看到,这个节骨眼上正是我们应该拧成一股绳的时候,要是严总这般担心,不如早早把自己的股权让出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那个严总不说话了。
……
吵完也就吵完了,路齐也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生活中总有小人,公司这种地方更是。
直到路正年一个月后出院回了公司,接管了之前的事情后,有一天在饭桌上提起了这件事情来。
路齐当时还正在叮嘱路正年不能再加班,有什么事情第二天再干。
“听说我不在的时候,顶撞那个严总了?”路正年吃着早餐问。
“啊……对,我都快忘了……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倒是没有。”路正年说着脸上带了几丝笑意道:“我回公司后杨秘书和慕秘书给我学的,一个个把你吹的就像是行侠仗义的侠客。”
“……”
这倒是不至于。
“那个姓严的的确是个老滑头,之前整天在会上拍马屁……本来他们家有股权也是几十年前机缘巧合,这些年来除了给公司添乱也确实没有别的用,该管管了。”
“爸……你这是在给我出气?”路齐有点受宠若惊。
路正年瞥了他一眼:“是在给我自己出气。”
“……”
这种话能从路正年嘴里说出来本身就很魔幻好吗?
“对了,听杨秘书说你申请年假了?”路正年问。
“啊……对。”
年关将至,迪亦早就回了冰国,前两天邀请他和慕鸿墨一起去玩,他们家刚在山上开了一家滑雪场。
路齐同意了,打算和慕鸿墨分头请假。
他这个假……确实有点儿仗着路正年请假的意思,但慕鸿墨那是确实有年假可以调休的。
正好慕鸿墨最近手里的项目处理的七七八八,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两个人才决定好在这个时候一起去冰国玩。
当然,分开请假是怕公司里的人发现他们俩在悄悄谈恋爱——否则为什么假都是一起请的?
杨秘书应该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但路齐觉得路正年不知道。
“那给小慕也准假吧。”
“???”
“这么看我干什么,你请假不是为了和他一起出去玩?”路正年说话的语气很平静。
“爸你怎么知道的?杨秘书说的?”
“哼,这还用别人说?”路正年又吃了一勺鸡蛋羹道:“我住院那段时间你俩都是一起来的,形影不离,看他对你照顾劲儿我还能什么都看不出来?”
“……”
糟糕,一时没注意。
“那爸……你不反对我们俩?”
“我管那么多干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说着,路正年抖开了报纸。
“对了,你们要一起出去玩的话……注意安全。”
“嗯嗯。”
“记得回来过年。”
路齐脸上笑眯眯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