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允忙招呼他过来一起吃饭:“你随便吃点,吃完了我们就出发。”
“急什么,下午一点呢。”贺聪解开羽绒服随便扔在沙发上,走到餐桌近前,对着贺南鸢怔愣了下。
一桌人他唯独贺南鸢不认识,偏对方又是这样特别的长相,惊讶也可以理解。
“这是我跟小郭子的同学,也是我们寝室的,叫贺南鸢,层禄人。”我主动为两人介绍,“这是贺聪,是邱允的同学。”
“好巧啊,我们都姓贺。”贺聪朝贺南鸢挥挥手,笑道,“五百年前是一家。”
猛然间,我的脑袋上就仿佛有一道雷直直劈下,醍醐灌顶。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贺聪像是在哪儿见过,也知道为什么贺明博看起来有点眼熟。准确地说,我并没有真的见过贺聪,我只是在梦里梦到过有关他的片段。
他是贺明博的小儿子,也是贺南鸢同父异母的弟弟!
卧槽,我这猪脑子,怎么会把这种事给忘了?
我迅速去看贺南鸢,他视线牢牢黏在贺聪的脸上,似乎已经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父亲的影子。
“你多大?”贺南鸢问。
贺聪坐下,伸手从蒸笼里拿了个包子:“我?我高一啊,和邱允一样大,今年16。”
“你爸……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贺聪有些诧异贺南鸢第一次见面就问这么私人的问题,但也老实回答了:“我爸是搞艺术的,具体什么艺术我也不是很明白,我妈是个设计师。对了,我爸年轻时候还挺喜欢到处采风的,我们家到现在还有几张他从前去山南拍的照片呢。他好像也去过层禄人的村寨,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记得他。”
“我去看过他爸的展,一般人确实看不懂,艺术性太强了。”邱允插嘴道。
“最近他在外地搞什么展览,我已经快两个月没见他了。”贺聪轻轻叹了口气。
贺南鸢霍然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拖出刺耳的声响,瞬间,桌上的人全都看向他。
他的脸色实在不是很好看,又僵又冷,跟外头冻了一小时进来的一样。
“你们慢点吃,我上楼换下衣服。”说着,他快步离席。
我匆忙追上去:“我也去换衣服!”
推开房门,贺南鸢静静坐在床沿,手里是那条打开的心形项链。
我在他身旁坐下,几次想开口,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最终只能长叹一声。
“贺聪是我弟弟。”相对于我的扭捏,贺南鸢要直截了当得多。
我心里把贺明博这个死渣男骂了成千上万遍。他倒是个时间管理大师,海城、厝岩崧两头骗,怎么没累死他?
“我猜到了,他其实还挺像他爸的。你要是下午不想去,我就在家里陪你。”
贺南鸢摇摇头:“不用,对不起我阿妈的是贺明博,不是贺聪。我只恨贺明博,其他人不需要承担我的恨意。”
心里酸溜溜的,我拍拍他肩膀,道:“做人呐,最重要的是开心。发生这种事,你也不想的。别生气啦,等等出门我买奶茶给你喝啊。”
我仗着他没看过txb,盗用里面的万金油台词哄他。
所幸,贺南鸢不是个情绪化的人,除了一开始知道贺聪存在的时候有点激动,等换完衣服下楼已经完全恢复平静。
可能也是不想引起太多人瞩目,他这次穿了件全黑的袍子,腰带也是黑色,没有戴腰饰,只是在胸口别了枚雪花状的胸针,整个人看起来冷峻又修长。走在我们一群臃肿的羽绒服中间,就像鸭群里进了只苍鹰,要多格格不入就有多格格不入,反而更多人回头了。
到了剧本杀店,店主说还有两个人要等一等,可能迟到个十分钟。邱允和贺聪就说要下楼买奶茶,结伴进了电梯,郭家轩又突然说肚子痛,去上厕所了,偌大的房间一会儿功夫便只剩我和贺南鸢。
“这是你的信印吗?”我点着贺南鸢胸口的银色雪花问。
他低头看了看:“嗯。”
原来贺南鸢他们家的象征是雪花啊,还挺形象的。那我以后要是回他,是不是也得回个有我本人特质的东西?
“你说我如果也去搞个信印,适合选什么图案?”反正这东西以后都要送他,不如问下本人意见。
“稻子。”
他几乎想也不想给出了答复,快得让我回不过神。
“啊?”
“金灿灿的稻子。”贺南鸢又说了一遍,“不过,这不是闹着玩的东西。信印不仅是家族的象征,也是你的心。”说话间,他轻点我的左胸,郑重道,“乱送人,会出问题的。”
羽绒服脱掉了,我里头穿了件米白色的薄毛衣,心口被指尖触碰的时候,毛线扎着皮肤泛起一阵麻痒,让我不得不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好痒。”我笑起来,“那我不乱送不就好了?以后我就找你把关,你同意送我才送,行不行?”
他又像早上那样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只好晃晃他的手,再问一遍:“行不行?”
他垂下眼,从我这里抽回自己的手。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