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在她们周围,宁稚觉得他们很多余。
多余的人话还很多,在讨论晚上吃什么,讨论c市这边的口味,还有必须打卡的美食top5之类的,仿佛不是来工作而是来旅游的。
两位主角反倒很安静。
沈宜之难得地失去了平时的游刃有余,她像是要看夜景一般看向窗外,其实却是看映在车窗上的宁稚。
她端端正正地坐着,直视着前方,车窗上倒映着她的侧脸,她的五官真好看,比例优越,车窗上的倒影其实很模糊,虚虚的,宁稚眨了下眼,沈宜之却仿佛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长长的睫毛,像洋娃娃一样漂亮。
小玫瑰,这个意象真适合她。
沈宜之想了会儿,问:“你跟林迟抬杠了?”
宁稚正思索该说些什么,听她主动开了口,大松了口气,说:“嗯,也不是跟她,是和她的助手。”
她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遍,然后说:“上午时,我经纪人还提醒我林迟很难搞,害我忐忑了好一会儿,都想好违约要赔多少钱了,结果她居然没有维护那个助手,还很快就给出了新的拍摄方案。”
沈宜之知道她对这部电影有多看重,一点也不惊讶她强硬的态度,只是问:“玫瑰是她提出来的?”
“嗯。”宁稚笑了起来,“很棒吧?”
沈宜之转头看向窗外,宁稚没得到她的回答,奇怪地看了看她,就在她以为这个话题过去了,沈宜之才很轻地“嗯”了一声。
她们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不约而同地压低声音,避着前头的那些人。
宁稚突然觉得很奇妙,她以为杀青以后,她们应该就没什么交集了,最多也就电影宣发时因为工作见上几面,可是沈宜之却来找她了。
让她很开心,也很忐忑。
晚饭是在酒店里吃的,羊羊去给她们买了必打卡的当地美食,买了好几样。
然后,这群人就自己去玩了。
酒店房间的格局总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窗户外是城市的夜景。
宁稚想起在片场时,她也经常跑到沈宜之的房间里来。
今晚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时候,她入戏很深,沈宜之会安慰她,其实她的安慰很多时候都没什么用,只会让宁稚陷得越来越深。
她们尝了点食物,每样都试了,觉得都很不错。
然后,宁稚就拿出了笔电,写她的论文,她很无奈地向沈宜之解释:“明天就是deadline了,必须要交,不过我也快写完了。”
沈宜之就坐在她身旁,看她眉头紧锁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她突然感到一种割裂感。
白天看宁稚拍摄时,她再一次感觉到宁稚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被一个冰淇淋拐走的小女孩。
她在镜头前表现出的吸引力,还有跟人交际时的游刃有余都提醒着沈宜之,宁稚早就不是那个跟在她身后跑的小孩了。
那种距离感清清楚楚地横亘在她们之间。
直到此时看到她不复白天时的光鲜亮丽,像个普通的小学生那样对著作业愁眉苦脸,沈宜之不由地弯了弯唇,像是看到当年趴在桌子念叨着“这题好难”的宁稚。
于是距离感消失了一点。
宁稚也写得不太顺利,她总忍不住把注意力跑到沈宜之身上。
终于,她按捺不住了,盯着屏幕,状似闲聊般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说着,显出很随意地样子,将视线从屏幕上挪开,自然地落到沈宜之身上。
沈宜之对上她清澈好奇的眼眸,顿了顿,才说出早就想好的答案:“我担心你的状态。”
担心她的状态?宁稚想起杀青宴那天,她喝醉的事,恍然大悟。
她勉强笑了笑:“我早就好了。”
她一点也不提她被影响得连简单的广告都拍不好,直到沈宜之告诉她会来见她,才像是得到了安抚剂稍微定下了心。
“脱离那个环境,就慢慢好了。”她也没有完全否定角色对她的影响,笑了笑,像个老成得体的大人似的,说:“总要往前看的,对吧?谢谢你惦记我。”
她其实挺想说她走不出来,这样沈宜之或许会因为担心多来看她几次。
不过从前的经验告诉她,还是不要这样了,她们之间最好清楚明白些,不要让沈宜之发现她的留恋,拖泥带水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宁稚说完就继续敲击键盘,文档上却是语不成句。
敲了几行,又删掉,她想说不然我还是回自己房间好了,可话都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她还是舍不得走。
沈宜之明天就会离开,她一直关注她的超话,知道她有个国外的行程,最迟待到明天下午。
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
宁稚抿了抿唇,尽力让自己专注到论文上,沈宜之却忽然开了口:“所以,你能分清我和阮茵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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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完那章后把《小王子》又拿出来看了一遍。
我一直认为玫瑰驯养了小王子,但昨天看的时候,发现狐狸认为是小王子驯养了玫瑰。挺惊喜的,看似高高在上,掌握了主动的一方其实早就交出了一切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多说一句,我昨天翻的是李继宏的译本。李老师是很卓越的翻译家,我很喜欢他其他小说的译本,但个人感觉他不太适合翻译这种童话式的小说,他的语言风格挺正统的,导致有些句子读起来有种成人式的一板一眼。
我更喜欢小时候看的那个版本,不过那时候没有关注译者的习惯,也就记不得是哪个译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