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遗落在后面,觉得沈宜之好像不高兴了。
她惶惑地站起来,看着沈宜之走出门,有些无措地立在原地,沈宜之不会这么小气吧,她又不会真的这么做,只是一个假设而已。
晚上还得接着拍,沈宜之也在。
因为故事大部分都从池生的视角讲述,宁稚的戏份比沈宜之要多许多。
但沈宜之在片场的时间比宁稚多。
宁稚偶尔还会离开一两天去赶个活动,沈宜之却始终都在,像是这几月就安心拍这部电影,别的什么都不安排了。
这是欠了梅导多大的人情,才这么全身心地专注拍摄。宁稚暗暗地吐槽。
她现在和沈宜之的相处变得越来越奇怪。
和睦地聊过几次天,宁稚就无法维持最初的冷淡了,她还是会提醒自己保持距离,但有许多时候,又会忍不住朝沈宜之靠近。
尤其是最近几场戏拍完,她的情绪波动剧烈,会下意识地寻找沈宜之,就像池生会情不自禁地靠近阮茵梦,她也想待在沈宜之身边。
一靠近沈宜之,那些剧烈波动的情绪,愤懑伤心也好,喜悦兴奋也好,都能平复下来,哪怕沈宜之什么都不说,她的存在,她的气息就是好的安抚。
她不想表现得太入戏,她知道沈宜之不喜欢这样,便在她们待一起时找着各种话来讲。
讲过她今年下半年要出专辑,讲过期末考没考,跟学校说好了开学补考,希望别挂科,讲过很多话,不过基本每次都以不欢而散告终。
她还问过沈宜之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沈宜之反问她,是下部戏打算演狗仔吗这么八卦。
宁稚好心地说,我可以以局外人的眼光帮你掌掌眼,以免你荷尔蒙作祟,识人不清。
沈宜之怼她,管好你自己。
宁稚说的时候是真心的,她早就出局淘汰了,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得到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沈宜之的青眼也不错。
但是不欢而散后,她又觉得舍不得,她一点也不想沈宜之去喜欢别人。
拍摄到了电影最关键的地方,宁稚为了保持状态,大部分时间都让自己沉浸在角色里。于是话渐渐少了下来,倒是和沈宜之说过,她理解为什么许多演员都热爱这份工作了。
能沉浸式地过另一种人生,尤其是还有这样浓烈的感情,真的让人很着迷。
池生依然在努力,但她很难再找到一份工作。
她也很累,因为阮茵梦没有给过她任何回应,她们之间的关系像一根脆弱的丝线,稍不注意就断了,她如果松手的话,阮茵梦不会做任何挽留。
她只能一个人撑着。
补习班下课,池生骑车回家。
经过一条幽暗深邃的街时,她停了下来。阮茵梦上班的会所就在这条街上,她白天经过时,那里很安静,看不出任何声色犬马的痕迹,只是一座幽静的建筑。
那它夜晚是什么样的?
池生在街口看了一会儿,转弯骑了过去。
她知道她不该去,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在多日的疲惫之后,在被阮茵梦有意地隔开之后,在夜晚的倦意击败了理智后。
她甚至说不清她为什么过去,是为了了解阮茵梦的生活,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她骑到那家会所外,夜晚的建筑和白天截然不同的热闹,灯光也喧嚣富贵,里头进进出出的满是人,门口停满了车。
池生朝那里看,看得一阵茫然。
一个女的搀着一名喝得烂醉的男人出来。
男人醉得路都走不直,倒是不忘吃豆腐,身子故意往女人身上贴,手也不老实地朝她身上摸。
池生扫了一眼,神色凝住了。
男人的手刻意地往阮茵梦胸上蹭,阮茵梦的妆极浓,风尘得像最不起眼的庸脂俗粉。
她应付惯了这种事,有技巧地躲过,既不惹恼客人,也不被他揩油,好不容易扶着他走下一级台阶,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池生。
阮茵梦的脸色骤然变了,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像被人剥光了扔在雪地里,最后一层尊严被剥得干干净净。
但只一秒,她就反应过来,她哪还有什么尊严,这不就是她所求的?让池生亲眼看到,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身体主动地贴到男人身上,媚笑起来:“您小心些。”
将男人送上车,按照规矩鞠躬,直到车子开走,阮茵梦才直起身,与就在三米外的池生对视。
她就这样面对面地将最后一层遮掩扯开,赤.裸裸展现给池生看。
池生紧紧握着车把,眼睛已经红透了,她咬紧了牙关,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阮茵梦笑了一下,姿态轻慢,毫不在乎地转过身。
“想参与我的未来?”
“想了解我的过去?”
“你真的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感觉得到背后那道心伤愤怒的目光,她的笑容消失,神色木然地走进灯火辉煌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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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经常请假,但其实更得挺多的,按照一章三千字算的话,一周有五六章,没更的时候也没偷懒,只是写得不满意,只能第二天继续改,只要写完,就会放上来的。
更新时间一般都在凌晨,睡醒看一眼就好了,不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