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始吵架。
柏时言去学校那天,谷泽特意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去车站送对方,临别的时候吻得难解难分。
开学当天,柏时言特意提早一晚上坐火车陪着谷泽报道,报道后还陪着他去宿舍帮他整理东西铺床什么的。
谷泽跟宿舍同学打招呼,笑笑闹闹,柏时言看得很刺眼。
中午吃饭的时候,柏时言就轻描淡写地提出这件事情。
“以后和宿舍里的其他人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
“为什么?”谷泽觉得很奇怪,“没必要吧。”
“你是我的男朋友。”柏时言的表情绷着,“要和其他人保持必要的距离。”
“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谷泽有些不满,“我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不会跟别人怎么样的,这点操守和品行你应该相信我,但是你说的也太奇怪了,什么叫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难道我不会注意吗?我从来没有这么要求过你吧。”
“我自己会遵守。”柏时言沉声说,“希望你也遵守。”
“我哪里知道你的规矩是什么。”
柏时言抿紧嘴唇,不说话了,但就一直沉着脸。
谷泽觉得柏时言这个人有些时候很奇怪,要求很奇怪,也不说清楚到底要怎么做,他又猜不到,看对方的态度那么别扭,也懒得说话了。
两个人开始了你不理我,我就不理你的冷战。
谷泽沉默地送柏时言去火车站,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
直到柏时言背着书包站在进站口处,飞快地拽了谷泽一下,在他脸上轻轻一吻。
谷泽惊讶地看着柏时言,下意识环顾四周,很怕有人发现他们两个刚刚做的事情。
柏时言说:“我先走了。”
“……哦。”
莫名其妙就又和好了。
但这样好景不长,柏时言不在他身边,或者说他们不在一个城市,柏时言无法随时随地掌握他行踪的时候,就会变得控-制-欲很强。
每天都想知道他在哪,做了什么,让他事无巨细地汇报,他汇报了几天就受不了,两个人开始吵架,吵到最后柏时言退了一步,让谷泽有事离开学校再汇报。
后来某天,柏时言周末来看谷泽的时候在宿舍楼下等对方,看到他和宿舍同学打打闹闹的一起出来,当场就沉下脸。
诸如这样的事情枚不胜举,他们的感情有了裂痕,虽然每次在事后都能勉强和好,但是总吵架也让人格外疲倦。
柏时言的母亲是在他们的感情倦怠期出现的。
当时谷泽过够了这种总吵架的日子,柏时言的性格也不改,他们最终走向了分手。
分手后谷泽删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在柏时言来找他的时候态度冷硬的拒绝,告诉自己他已经忘掉柏时言,但这显然不是真的。
他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眼前总是浮现出他和柏时言一起走过这里时的场景。
交往三年,每年寒暑假他们都有短暂的相聚时光,那个时候经常会一起走遍整个城市的街道,仿佛处处都留下他们的回忆。
最终,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他最终选择了一条非常艰难的考研道路,考研去对方的城市。
虽然那个城市那么大,人海茫茫,他可能无法再碰到对方,但……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的心里,就是有些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希望。
他去了柏时言的城市。
而柏时言来到了他的城市。
分手的时候,柏时言抛弃所有的自尊试图挽回一次,但对方没有丝毫的回转余地,他当时气疯了,也伤心透了,生平第一次买醉,喝得烂醉如泥,颓废消沉了很多很多天才慢慢好转。
好转后,他看着谷泽寄回来的东西,想都扔了,但狠了无数次的心也没有舍得,到最后他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对方那么残酷无情,他还念念不忘。
又过了很久,久到他都快毕业的时候,他最终跟自己和解了,既然忘不掉,那就看看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当时刚分手的两个人都非常不冷静,做出的决定说出的话可能都不那么理智,他也许可以再试一次。
但这么想的时候他都觉得太卑微了,卑微到他都不认识自己。
毕业前夕,柏时言婉拒了自己导师的邀请,回到老家所在的二线省会城市最好的人民医院,做了神经外科的医生。
拒绝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脑子抽风了,但还是拒绝。
虽然在哪里工作都是工作,医生的收入对比那个城市的消费水平,在哪里都可以很轻松自在的生活,而且他去的也不是什么不好的医院,是他老家那个二线城市最好的医院。
但毕竟b市是大都市,发展机会更大,但是他心里面还抱有一个不可言说的想法。
两个人分隔在两个城市是没有机会再在一起的,只有在同一个城市才有可能。
他们之前分手,异地恋总是看不到彼此误会重重也有很大的关系。
冷静下来想,柏时言也承认在这段关系里他并不成熟,做错了很多事情。
他们都不成熟。
他觉得过了这么久,他也冷静了很久,如果再一次遇到他会比之前成熟很多。
他承认自己疯了,但不想改。
雷教授问他是不是真的决定放弃职位。
柏时言回答:“我在老家有要做的事情,等做完了这件事情,如果医院还有职位留给我,我愿意考进来。”
“这倒不用。”雷教授打趣一样地说:“以你的论文分数可以走人才引进,我帮你申请肯定能通过。”
柏时言很感激地说:“谢谢您。”
后来,柏时言回到了家乡的城市,几经辗转,最终还是和自己低头认输,去谷泽的学校找对方的辅导员打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