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泽沉默了几秒钟,破罐破摔一样地说:“你可以直接说嫌弃,没关系。”
他说完,一瘸一拐地走到阳台,费力打开窗户。
窗户虽然打开,但他那个气体威力很大,消化阶段的副产物过多,发酵得厉害,一时半会还挥之不去。
谷泽实在是绝望,从前他跟柏时言交往时都没有干过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结果分手后来对方家里,就放了个巨大的毒气弹。
“术后排气很重要,但你的氨气味道太浓。”柏时言轻描淡写地说,“这几天清淡饮食。”
谷泽撞墙的心都有了。
柏时言换好鞋,将放在玄关处的袋子拿到客厅的餐桌上,看到谷泽还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说:“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在前任家中留下痕迹,还这么不见外。”
谷泽:“……”
真的没脸反驳。
柏时言指着桌子上的食物说:“午饭,你等等吃,我先给你换药,去次卧躺着俯爬式。”
意思就是撅屁股。
此时味道渐渐散去,他慢慢不那么尴尬,但一个俯爬式又让他尴尬回来了。
他走到次卧床边,深呼吸,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几分钟过去,他还是没建设好。
不知道怎么的,在陌生的医生面前他可以这么做,但是在前任面前这么做,他总觉得格外羞耻。
柏时言抬手看了好几次表,看谷泽依旧没反应,冷漠道:“快点,你什么样子我都见过,不用犹豫。”
谷泽抿了抿嘴唇,倔强地反驳:“从前我没这么狼狈,做手术割了好多道口。”
柏时言面无表情地说:“你失-禁的时候也没比这个好多少。”
谷泽:!!!
他怒了,“你还有脸提从前,从前你有多变-态你自己知道么,我都说不要了你还非继续,我tm都想拿刀给你割了。”
听他这么说,柏时言立刻反唇相讥,“怎么,你现在要跟我讨论从前的事情?我可清楚地记得你从前经常口是心非,经常含……”
谷泽脸烫得受不了,忍不住说:“住口!”
柏时言冷笑一声,没继续说下去。
谷泽别开脸,慢慢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后觉得别扭得几乎无法呼吸,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别扭地站着,实在没脸躺下去,俯爬式。
柏时言似乎忍无可忍,双手扣住他的肩膀,直接将他按倒在床上。
谷泽趴过去,被人拉掉裤子。
他听到玻璃瓶子碰撞的声音,柏时言带上手套,先用碘伏给自己的手套消毒,之后再拿出棉签和镊子。
谷泽闭上眼睛,努力做到不听不想。
他以为刚刚吵过架,柏时言应该很生气,给他换药的动作会很粗鲁。
但出乎意料地,柏时言的动作很轻,手法很好,比主治医生给他换药时还舒服,他几乎没感觉到疼,换药就结束了。
他侧躺在床上,努力穿裤子,觉得脸上烧得慌,低声说:“那个,我以为你短时间不会回来的。”
意思就是他不是有意当着对方的面排气的。
柏时言没说话,动作很快地收好东西,似乎马上要离开。
“就是……”谷泽犹豫了下,还是觉得身体比面子重要,低声问:“你家的饮水机在哪,还有地址是什么,我能不能点外卖给自己弄点食物。”
“我刚帮你带了午饭,不建议自己外卖点食物。如果下午饿了,冰箱里有吃的,可以微波炉加热。”柏时言此时已经在玄关处换鞋,“我家没有饮水机,厨房有个直饮水龙头,如果还不会用就给我发消息。”
他说完,推门走了。
谷泽尴尬地站在原地,到底没好意思说当年吵完架,他把对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哪里还能发消息。
他走到餐桌旁垫了软垫的椅子上坐下,打开柏时言带回来的食物,看到麦麸粥,一点青菜,蛋-白-粉,和医嘱上让他吃的食物基本一样,当然也没滋没味。
他费力吃完,收拾好桌子,终于在厨房找到那个别致的直饮水龙头,用杯子倒了点水喝。
喝完后,他又努力跟小号奋战,奋战了十几分钟,终于可以,之后他躺在床上喘气平复疼痛。
术后的医嘱里有止疼药和乳果糖开塞露这之类的用法,止疼药上面写着一天最多两片,他还想晚上睡个好觉,打算晚上用。
不知道他缓了多久才重新有力气,摸出手机先跟导师发消息请假,讲自己的病情详细地写了一遍,并且写清手术后的痛苦和崩溃之处。
导师给他回消息了,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最少二十五天的恢复期,那再给你二十天的假
谷泽对导师感恩戴德,忽然觉得人不可貌相,他风度翩翩的中年大叔导师,难道也是同道中人,经历过跟他一样的折磨么。
他跟导师聊完,退出聊天对话框,发现一个好友申请。
他点开申请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
白底黑字,正楷体的“柏”字。
是柏时言的头像。
他手有点抖,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没想到柏时言居然还留着他的联系方式,主动加了他。
他通过后柏时言没有立刻发消息,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才将地址发给他,又叮嘱他一点事情。
柏:出院后前五天乳果糖一天一次,如果有腹泻征兆建议换成开塞露,减少疼痛次数
柏:事后用温水稀释黄柏液,浸泡5到10分钟,涂抹大蠊干燥虫提取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