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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①①(1 / 2)

聂九罗手机启用, 第一件事是联系邢深。


没能联系上,他关机。


不过不意外,邢深是个很小心的人, 之前分别的时候,他就提过要通剩下的人早做准备,这“准备”,无外乎更换落脚或关机换号。


这可有麻烦, 板牙那头,除了蒋百川和邢深, 其它人她基本都不认识。


聂九罗犹豫了一下, 打开微博, 发了条博文。


——犬吠水声,桃花带露浓。


作为艺术类博主, 她的粉丝活跃度远低于网红, 但好歹有几十万的粉,瘦死骆驼比马大, 很快, 博文下的评论高楼就垒起来了。


不爱吃蒜的小葱:啊啊啊啊啊, 看到了什么?桃花!大大是在暗示什么吗?


月亮五十斤:怀疑被喂了一把狗粮。


马蹄甘蔗szd:楼上的, 不懂就去度啊,这明明是李白大大的诗嘛, 《访戴天山道士不遇》。


……


没想到这么快, 诗题就被扒出来了,聂九罗不觉惆怅了一下。


的确是《访戴天山道士不遇》。


那时候才十七岁, 高二暑假,去蒋百川那儿参加为她量定制的训,遇到邢深。


少男少女, 都是情窦初开,一见钟情。


来想想,一见钟情,太看运气了。只是相了一张脸,就寄望于皮囊包裹之下的人品、三观、性格、爱好等等都能适配,实乃做梦加幻想的梦幻之举。


面临升高三,课业压力不小,暑期资料堆成山,其包括各类古诗文。


有一天读到李白这首诗,读着读着,心跳鼓,觉得缘分天定,这诗不就是在写她和邢深吗?


犬吠水声——邢深刚好是狗家人。


桃花带露浓——难道不是暗示两人间情愫暗生?


林深时见鹿——里头有个邢深的“深”字。


溪午不闻钟——溪,夕,谐音相关,指的就是她自己啊。


着这个,她对李白倍觉亲切,此每当唐诗界掀起李杜之争,都坚定不移地捧诗仙。


和邢深关系明朗之,她还把这诗念给邢深听,叮嘱他务必记牢,为这是“们的诗”,保不齐婚礼葬礼,都得诵念一番。


……


今失联,只能通过这隐晦的式了,希望邢深尽早看到,及时跟她联系。


当,希望他别多想。


***


接下来的几天,聂九罗安心养伤,胳膊上的伤没办法,伤筋动骨一百天,逃不掉,枪伤倒还好,仗着人年轻、底子过硬,已经可以扶着墙、自己在屋里挪两步了。


养伤之余,做两件事,一是看书,二是网购。


看书自是看炎拓带来的书,网购就包罗万象了,什么美妆衣饰,蒸锅吸尘器,什么都买。


前是给自己买,是为刘长喜——她还记得炎拓说刘长喜用钱很俭省,自尊心挺强,自己在这打扰这么多天,帮他把某些家用品更新换代一下,权当谢礼了。


当了,明面上,她绝不这么说,或是一句“你家蒸锅不好用,蒸出来蛋羹口感不好”,或是一句“掸子掸灰太呛了,吸尘器不扬尘、还快”,反正,样样都是为自己买的。


这导致刘长喜对她的好感打了些折扣,心说这姑娘忒大手大脚了,一不持家,以真要跟小拓成了,可不能让她管账。


……


这天午,阿姨给她蒸了条榄菜鲈鱼,炒了碟芦笋百合,还配了一小碗养生五谷饭。


口味刚好,糯的糯脆的脆,吃得人心爽利,聂九罗这么多天以来、头一次饭量大增。


心情颇愉悦:咽下去的,都是能壮她筋骨的营养啊。


筷头正拈向菜碟,竖放在床侧的行李箱里,忽传来极轻的沙沙声。


聂九罗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过了会,她搁下筷子,子倾向床侧,右耳慢慢贴到了箱壳上。


嗯,是有。


她打开手机,随便拣了首闹腾的歌外放,阿姨过来收拾碗筷时,还同时收获一意外之喜:今晚给她放假,不用陪夜了。


阿姨跟她确认:“真的啊?不……扣钱吧?”


聂九罗笑盈盈的:“不扣钱。”


今晚上,她该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呢?得有几个关键词。


嗯,就妖艳、和善,而略变态吧。


***


陈福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只是越睡到来、喉间越痒,那新肉长成的奇痒——他下意识就想伸手抓挠,而手不哪去了,只能不断地挪动体,四面擦蹭。


再,眼前一轮猩红而巨大的落日,渐行渐远,陈福大吃一惊,拼命想去追,可四肢好像被人摁住了,怎么都不上力,他汗出雨,看落日越来越小,到末了,小成了烛焰一般。


陈福心头大急,急到来,双目陡睁,醒了。


还真有一抹猩红焰头,飘在深得不见底的黑里。


他瞪大眼睛,闭上,再睁,几次之,视力逐渐适应,终于看清楚了。


这是半夜,屋里,看内部陈设,应该是民宅。那抹烛焰是真的,是桌子上一根燃着的白蜡烛,蜡烛立在一个小碗里,烛泪正慢慢往下滴。


桌面上很乱,堆了不少物件,有是化妆品,有小碟小碗,桌旁有把正对着他的椅子,椅子上坐了个年轻的女人。


太诡异了,这个女人内里穿的是睡衣,翘着条腿,抬起的那只脚上勾挂着颤巍巍的棉拖鞋,睡衣和拖鞋都是可爱家居风,但外头罩的却是件版型很正的纯黑女用大衣,仿佛一层冷冽肃杀当头罩下,罩得下头那可爱压根不可爱,反而趋近挑谑。


她有很长的头发,细密压眉的刘海,刘海的暗影投进眼睛里,一对眸子幽深潭,眼线是全包的,挑起桀骜的细尾,皮肤苍白,嘴唇却涂抹得鲜红,烛光映照下,近乎暗红,还镀上了一层细腻油润。


聂九罗柔声细气:“你醒啦?还认识吗?”


陈福茫,一是为刚刚复活,和一切都有脱节,二是他跟聂九罗只见过一次,她状态前相差太大,妆容变得大,一时间还真认不出来。


但她必不是善茬,陈福意识到自己嘴里被团布塞得死紧,舌头都被挤压得没法动,整个人蜷曲着躺在箱子里,不是平躺,而是倚躺——箱子呈夹角斜靠在墙上,万向轮被刹车锁定,为防止箱体滑落,最底下还拿东西抵住了。


聂九罗说:“咱们先定个规矩,有神经衰弱,不能听人大声讲话,咱们呢,就心平气和地慢慢聊。在手机上,意下了个分贝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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