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树什么都没说,他神秘莫测,换成别人,冯天赐肯定已经哈哈哈地开闹了,但面对梁嘉树,她却不由自主不敢造次。
不过,高岭之花真是帅爆了,冯天赐想上帝在造梁嘉树时一定格外上心。她要给梁嘉树钱,他自然没要,冯天赐怪不好意思跟他拉扯了几个回合,这让梁嘉树想到一个人,那个女生,永远痛快利索。他一面欣赏她,一面又为此深深遗憾,她不念旧。
冯天赐再见到李佳音时,轻蔑一笑,但也没有刻意去挑衅对方什么。奇怪的是,李佳音竟然还像从前那样自自然然和她打招呼,冯天赐觉得这个人真是虚伪透顶了。
“你很厉害哦。”李佳音笑眯眯跟她说了句话,意味不明。
冯天赐嗤笑:“彼此彼此,谁都不是傻子,不是吗?”
李佳音还在对着她笑,眼睛里的毒针一闪一闪的。
两人跟和尚打机锋一样,你来我往,暗礁下是汹涌的波涛,冯天赐从没遇过这么贱的人,她搞不明白,大家都十几岁的女生,要说有点矛盾正常,怎么李佳音就这么邪恶呢?
她不能输给李佳音这种人,最好的报复就是,比她成绩好,而且自己成绩好了,她就能得到老师更多的关注,对自己也是一种保护。
冯天赐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开的窍,她愿意奋发了。
高二是八月下旬开的学,开学两周,一切慢慢走上正轨。
火箭班每年走竞赛的有那么一小拨人,都很神,天天拿往年cmo的题目练手,在竞赛教室里刷题。
梁嘉树回到教学楼时,看见周天正在认真记他迟到,她总是这么一板一眼,高一下学期,他被她记了无数次,哪怕老张说梁嘉树去参加联赛模拟啦,周天还是固执地记。
她写了很多遍他的名字。
梁嘉树默默看着自己的名字在她笔下漂亮成型,他笑了下,弧度很浅,从她身边经过时,说:“我这周日要参加高联,拿点东西,回头不往这边来了,要缺几天课。”
这边,指的是教室。
言外之意是你可以不用记我的名字,但我却希望你记我的名字。
他跟一般竞赛生不同,那些人,基本不会出现在升旗跑操这类普通学生习以为常的活动中,梁嘉树没这么苦行僧,他有机会就会主动过来。
周天微微抿起嘴唇,她当然知道,这个周日是高中数学联赛,就在附中考,学校对梁嘉树非常有信心,拿省一,这只是个小目标。毕竟梁嘉树通宵不睡觉,只为完美解出一道数学题的传说,连老师们上小学的子女都知道。
她也已经知道他如何帮冯天赐完美解决问题的了。
两人之间有短暂的沉默,梁嘉树似乎在等她说点什么,周天扭过头,看了看他,最终,吐出一句:
“那祝你考试顺利。”
“我会顺利的。”男生幽默地接话,很自信的样子。
周天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有羡慕,还有嫉妒,她知道自己成绩虽然不错,但跟梁嘉树这种竞赛选手比,那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最可恶的是,他除了数学,其他科目居然都很好。她觉得梁嘉树有点嘚嘚瑟瑟,于是,很轻巧地揶揄他:
“看来,你对日后进国家集训队势在必得了。”
“当然,要不然我参加这个做什么?”
真自负,但不得不承认梁嘉树有自负的资本,周天一定要杀他锐气,她漫不经心说:
“不过,既然打算学医,也没必要这么拼,正常高考足够了,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班长,”梁嘉树咬着这两个字,语气幽幽,带着调侃的意味,“我给蛇画完脚还是第一。”
周天随即把手里的粉笔头砸到他身上,他今天穿的特别少年,藏青色短袖,印着个米奇头。粉笔丢过来,留下淡淡的白痕,却非常明显。
砸完了,周天仿佛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有某种亲昵的意味在里面。她脸微红,弯腰去捡粉笔,梁嘉树恰巧也笑着去替她捡拾,两人离的非常近,呼吸可闻,手指无意碰撞到一起,梁嘉树像要握住她手一样从指尖滑过去,非常奇怪的动作。这一瞬,吓到了周天,她真以为他会握住自己的手,可又像指缝流沙,溜走了。
周天耳朵都在滴血,她直起腰,脸上不复平时的镇定,相反,她终于有了少女该有的羞涩和慌乱。
梁嘉树的目光简直要望进她的眼睛里去。
他把粉笔递给她,低笑了声:“愿意和我说话了?”
周天不由伸手,抿了抿头发,露出小巧白皙的耳垂,她低头瞅着自己的球鞋:
“你如果保送了,还会来学校吗?”
“我记得,我回答过你一次,答案没变,我会来,直到高考,给大家加油打气。”梁嘉树很肯定也很温柔地说道。
周天还是没抬头,长长的睫毛翕动着:“我原谅你一次好了,看在冯天赐的份上。”
“什么?”梁嘉树刚问完,他立马反应过来,冯天赐根本保守不住秘密,这女生……不过他更在意她在说什么,梁嘉树一直笑,“你知道了?”
“知道。”
“看来,还是冯天赐的面子大。”
周天这才抬头:“我仔细想想,你这人最起码心地不坏。”
“评价也太低了吧?”梁嘉树皱眉。
“难道你还要我写篇作文讴歌你吗?”
“那倒不至于。”